第36章 相伴而归

傍晚,树木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就连枝头的麻雀,也跳动着踩着自己脚下娇小的身影。“晓宇!”刘姐一把抓住正准备离开公司的杜晓宇,急忙站起身。“额,那个,你看你下班了还有事情么?和刘姐去趟购物广场吧!”她带着些恳求的话语,杜晓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如此地要求自己陪她去逛街。每当他回忆起静姐批评自己的话语时,总是能不自觉地就联想到刘姐的背叛。他真的不明白,这样做对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处。哎,算了,已经过去的事情,自己再去考虑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恩,行,不是说打电话嘛!我暂时还得先回去一趟,要是没事的话就联系你!”杜晓宇尽量说得自然一些,免得让刘姐看出自己对她的那种厌恶。刘姐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到林佳妮已经收拾好了文件也同样要离开了。“好吧,那到时候电话联系!”刘姐有些尴尬地放开自己的手,在她感觉看来,似乎杜晓宇并不是那么乐意陪同自己。但他已经这样说了,自己只能顺着回答。

杜晓宇礼貌地回应了一下,正准备离开,又听刘姐询问着自己:“你不和林佳妮一起走吗?”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已经走上前来的林佳妮,一脸疑惑地看着杜晓宇。杜晓宇笑了笑,摇摇头。一般情况下,两人很少一同下班回家,毕竟林佳妮的男朋友偶尔路过也会顺路接上她。现在的情况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杜晓宇考虑更多的,还是林佳妮。路过身边的林佳妮,微笑地同杜晓宇道了个别,就匆匆离开了。

因为家里目前也只是自己居住,回家也是很无聊,独自一人,杜晓宇漫步在公园。走到一个长长的拱桥中间,他趴在桥边的岩石护栏上,静静地望着眼下泛起层层碧浪的湖面。回忆起刚刚来到公司的那一天,杜晓宇有些显得伤感,如果不是这家公司,他也许这辈子也无法认识林佳妮。但好像说来说去,这样的机会也是王总给他带来的。没有那一次的擦肩而过,就不会让杜晓宇得到静姐的认可。他一点一点地仔细回忆着自己当初寻找工作的惨淡经历,不由得发现,原来两个人的相遇,真的是需要莫大的缘分。

那家经常光顾的拉面馆,那个重复徘徊了多少次的人行道。一个偶然的奥迪轿车,一个空空见底的矿泉水瓶。乐于助人的商店老板,引人入目的招聘广告。门口的中年保安,办公室里第一次刘姐的相待。静姐的为难,王总的赞赏,居然在吃着泡面,让林佳妮偶然地出现。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是老天已经安排好了一样,犹如电影片段一般,正在缓缓地向杜晓宇展示人生的美妙和都市的精彩。

然而,他却没有真正去把握住电影的控制权,他想暂停,却又在不经意间度过了一天。他也想慢放,仔细地去感受自己人生的喜怒哀乐,去细细品味他的情感百态,但很明显,越是想考虑的清楚一些,越是抓不住回头的思念。更多的时候,他想把所有的不痛快和难受都快进过去,但往往适得其反,不知不觉地总会因为那些所谓的伤心之事而默默地流下眼泪。眼泪,居然就这样缓缓地流过脸颊……杜晓宇擦拭了脸上的泪痕,虽然只是那么浅浅的一道,但他明显的感觉得出,自己的内心已经被岁月的折磨而改变了颜色……看了看湖边柳絮,聆听百鸟齐鸣,杜晓宇有些疲倦了。抛开乱七八糟的杂念,顺着小路朝家的方向走去。他想起刘姐那应该还在等待着自己的答复,急忙掏出电话,歉意地找了个理由推脱了刘姐的邀请。

“妈,我走了啊!放假再回来看您!”杜晓婷一大早就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虽然说在家待的并不长,不过只要能和家人和睦地相处几天,她就已经是相当满足了。“恩,婷儿啊,有事就给妈打个电话!啊!”母亲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给女儿整理着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杜晓婷还是一个姑娘家,别说千里了,千米都已经很不放心。她依旧含着泪花,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熟懂事的好闺女。“哎哟,妈,你看你,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杜晓婷能很清楚地看到母亲泛着泪水的眼眶,不由得一阵心痛起来,但是也不得不离开这里。她抬起玉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母亲的脸颊,再次说道:“好了妈,不说了,我还要赶车去了。等爸回来了记得告诉他。你们俩好好的,别太挂念我!”杜晓婷晃了晃母亲的手臂,微笑地在妈妈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远处的十字路口,王皓正焦急地看着手表来回踱步。这妮子,早就告诉让她提前点起来,偏偏赶的时间这么急!耽误车倒是不怕,可要是真的误了就得来回地折腾,王皓自然是觉得麻烦,当然,他也想早点回去。又抬起手腕,已经上午九点多了,距离火车站还得近半个小时的路程。王皓正打算拿出手机给杜晓婷拨个电话,只见远远的,杜晓婷就拉着箱子一阵小跑了过来。“呼,累死我了!你说你非买个十点的票,我觉也不够睡!”杜晓婷缓解着身体的负荷,对着面前的王皓埋怨着。按理说十点钟并不算太早,可这妮子,偏偏那么懒,这事能怪王皓吗?王皓一脸无奈地看着杜晓婷,顺手接过了她的小旅行箱,也顾不上和她再辩解什么了,急忙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快点吧你个懒猪!”“死王皓,你说什么?”“没没,快上车,赶不及了!哎哟……”

今天工作并不是不多,即便如此,还是整整忙活了杜晓宇一个上午。他有些疲惫的伸了伸懒腰,左右晃动了一下的脑袋,看了看林佳妮,这丫头还趴在电脑上处理着图像。“佳妮,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我帮你弄弄吧?”杜晓宇凑了过去,歪着脑袋看着林佳妮一脸迷茫的神情,似乎工作并不太顺利。“哦,没事。一会儿我就能想出来方法了。谢谢。”林佳妮的婉言拒绝,让杜晓宇真的很不适应,按照以前来说的话,即使自己不提,林佳妮都会主动联系他来帮助解决问题。杜晓宇有些失落地哦了声,坐回到位置上不再说话。他渐渐地感觉林佳妮在慢慢地远离着自己,相处少了,交谈也少了。以往的那些温馨和甜蜜,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自己真的和她就这样结束了?

杜晓宇有些痛心,想到昨天还未来得及继续的谈话,他又转过脑袋,问着林佳妮。“佳妮,昨天我接了个电话嘛不是,还没来得及问问你的想法。”昨天,他本来打算询问林佳妮心里到底是怎么样决定的,可偏偏那时候王皓打来该死的电话。他望着停下手中工作的林佳妮,一脸认真的样子,看得对方有些犹豫。林佳妮坐起了身,虽然她很想这个时候告诉杜晓宇,他们只能做朋友的事实,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晓宇,我们做朋友吧!很好很好的朋友,行吗?”终于,林佳妮还是略微调整了心态,同样认真地回答着杜晓宇的问话。如果真的可以只是做朋友,林佳妮心里会比现在轻松很多。虽然她依然是那么不愿意失去这个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男人。但事已至此,又能作何决定呢?

“佳妮,我只是很想知道你和你男朋友之间到底为什么不能把话挑明。”杜晓宇有些哀伤,说话的声音也略微变得有些颤抖起来。并不是他不同意林佳妮的请求,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爱情这个东西不是说停止就能随便停止的。表面的关系是一个称呼罢了,最重要的还是一颗真诚的心。“你还那样在乎他吗?”杜晓宇见林佳妮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自己的问话。而其实最让杜晓宇不能肯定的就是,他不知道林佳妮对于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感觉,谁多谁少。或者说根本对于自己,就不是真心的。他不敢再去多想,静静地看着林佳妮流露出的复杂表情。

“晓宇,你让我缓缓行吗?等我想清楚了,我再考虑是不是该告诉你。”林佳妮终于还是不愿意欺骗杜晓宇这样一辈子,毕竟自己对不起他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何况,该知道的,杜晓宇早晚也都会清楚,纸包不住火的。只是此时的她,杂乱的思绪,纠结的内心,不得不要求杜晓宇给自己一些时间,理一理自己曾经的过去。杜晓宇点点头,他了解林佳妮的想法,而自己也不应该去一味地再次逼迫她。两个人的感情,正一点点地发生着改变,刚开始那个活泼的林佳妮,变得渐渐地悲伤而失去了生机。如果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因为两人相见的话,杜晓宇真的宁愿当初没有来到这家公司。而他现在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安慰着林佳妮的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下午的天气变得有些阴暗,雾蒙蒙的天空,漂浮着乌黑的云朵。地面上也感觉到越来越压抑,上天就仿佛将许久的聚集一下子释放出来,大地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扑面而来的雨滴浸湿了全身。下雨了?杜晓宇看了看窗外模糊的城市,伴随着昏暗的视线,传来的还有雨滴敲打地面的声音。这天气也真是的,上午还晴空万里的,下午就阴转多云了。也不知道今天王皓还能不能回来了,虽然他一直说话还是挺有准度的,可没想到这老天爷偏偏在他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下班了,老天给点面子吧,下班就停一停。杜晓宇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看了看林佳妮,而她似乎并无多少的担心。

“喂,你在这愣着干吗啊?快去买把伞去!”杜晓婷和王皓刚刚抵达A市,就遇到这样不太满意的天气,两个人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愉快。但很明显,杜晓婷显得更多一些,正郁闷地站在出口大厅看着外面飘洒的雨滴。推了推站在身边同样发着呆的王皓,这小子,非要做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主动提出来吗?真是没脑子,居然就这样一直站在这!“啊?哦!你在这等我。”王皓这才反应过来杜晓婷说的话,刚准备抬起脚步要跑向一侧的商店,却又停住了。回过头,王皓望着似乎要被激起愤怒的杜晓婷,一脸认真地问着:“那这个伞钱算不算我开销的钱啊?还是这个不在范围之内?”他真的被杜晓婷当初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吓怕了,如果不开始精打细算的话,很容易就会身败名裂,“倾家荡产”了!

杜晓婷刚准备发火,听见王皓这么一说,略微缓和了一下气愤的内心。他说地到是有几分道理,按照自己的规定,回来之后,他就只剩下五千元的创业资金了。也难怪王皓会这样在乎一把雨伞的钱,要以前的他,估计这时候早就开车已经到家了。“哎呀!你墨迹不墨迹,我掏钱行不行啊!”杜晓婷假装着急地催促着王皓,但其实心里还是为这个男人感到高兴的,毕竟成功与否,他能想到这一点就是好的。这也更加说明了杜晓婷在王皓心目中重要的地位,她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希望自己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想到这,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差不多杜晓宇也该下班了,便拨通了电话。

“哥,我回来啦!”杜晓婷听到哥哥的声音,似乎很开心,而对于自己的和王皓的事情,杜晓宇目前还是一无所知。不过,相信哥哥也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的,毕竟从一开始,杜晓宇就试图让两个人的关系不要搞得太僵硬,可没想到,居然无意就走到了一起。此时的杜晓宇,正站在公司大门旁边犹豫如何冲进倾盆大雨中,再不回家,自己的肚子也要抗议了。两个人简单地说了几句,杜晓婷看到远处的王皓已经打着伞回来了,马上用手指抵在嘴唇上面,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嗯嗯,放心吧!晚上哥亲自招待你,来个五菜一汤,够了吧?”杜晓宇无奈地回答着老妹对自己的撒娇,敢情这妮子,回来就知道吃了。挂了电话,也顾不上外面的雨点的大小了,举起手中的文件夹顶在头上,一鼓作气地就冲进了公交车站牌下面……

当然,现在最有趣的就是王皓和杜晓婷了,去往杜晓宇家的路上,王皓不停地询问着身旁已经接近崩溃的大美女。“晓婷,出租车钱你掏啊!”“回去我给你买个矿泉水可以了吧?”“哎,要不要买点菜什么的?你掏钱!”“啊!疼……”……厨房里,杜晓宇正叮叮当当地忙活个不停,虽然他很喜欢做饭,但这一大袋子的食材,也确实要忙活半天。哼着小曲,切着黄瓜,正考虑回来的杜晓婷会不会给他带一些家里的特产,客厅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准是这妮子着急地要和自己打听菜单吧?杜晓宇想着,放下手中的菜刀,小跑到客厅中接起了电话。是林佳妮的!“晓宇,我们在给对方最后一次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