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505年,佩雷特季,寞海瑞月,第15日
上埃及,权杖之都·瓦塞特。
墨兰沉重的天幕正徐徐向后隐退,美丽绚烂的晨曦在遥远的东方,渲染着丰饶广袤的草原与青翠碧绿的山丘,辽阔的黑土地洒满了玫瑰色的曙光,唤醒了自然万物香甜的梦境。
淡薄的晨雾,穿梭在茂密的棕榈林中,初升的朝阳,透过粗壮的枝叶,漏下星星点点的碎玉,照映在清澈的河面上。滔滔不绝的水流,卷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迈着轻快矫健的步伐奔向远方。
百灵婉转的歌声在天云间回响,圣鹰扑闪着翅膀在辽阔的天幕中自由翱翔,歌颂着埃及帝国的繁荣昌盛。
适逢天道吉日,举国欢庆。壮丽的古城处处红灯高挂,彩旗飘扬。
一清早,阖宫上下的宫人仆役们便手捧礼盒,持着威严气派的皇家仪仗,在铺满缤纷绚彩鲜花花瓣的狮身羊面像大道上,浩荡前行。
身后三驾装点着金饰的华丽马车飞驰而过,清脆的铃声悠远绵长。阵阵袅袅青烟笼罩着雄壮的卡纳克神庙,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没药清香。
日出红云,青铜古钟的玲玲声响萦绕着庙堂。文华殿内,千万支红烛绽放着璀璨的光芒。金碧辉煌的大堂中,扣人心弦的丹陛大乐清晰可辨,王族封禅大典便隆重拉开了帷幕。
身着镶嵌着宝石亚麻长袍的泰芙努特,步履优雅地款款走入殿内,头戴串满珠宝的华丽假发,额前盘曲着的黄金眼镜蛇头饰,彰显着她高贵的身份。
穆特内芙尔特妆容娇俏,通身绣花的努白格长袍,衬托着她婀娜多姿的体型更加亭亭玉立,宛若一支出水芙蓉。
妮托克丽斯保持住一贯谦虚谨慎的作风,素爱以淡雅朴素的衣衫着装。但她那纤长脖颈上闪烁着夺目光芒的项链,也为她平添了一丝贵为王妃的傲气与惊艳。
其余的众嫔妃亦打扮得花枝招展,婉约端庄。
年轻的祭司们摇起叉铃奏乐,众人齐齐地跪伏在地,朝埃及主神金像毕恭毕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和着鼓乐与竖琴的旋律,嫔妃们为众神唱起了气势磅礴的赞歌。
随后,身披豹纹亚麻斗篷的阿蒙神第一先知奈巴蒙,缓缓登上高台,用那双枯瘦的手展开涂满金粉的纸莎草卷,郑重其事地宣读道:“奉众神神谕,阿克佩卡拉陛下圣裁,王妃泰芙努特,温良淑德、品行贵重,酌册封为王贵妃,颁金印、金册,赐号“韫德”。王次子生母妮托克丽斯,谦逊和善、勤俭忠良,酌进封为王妃,王三子及王长女生母穆特内芙尔特,秀毓名门,端和惠贤,酌加封为王妃,与妮托克丽斯王妃并尊。其余各宫王府嫔妃命妇,均依照品位等级高低,赏赐金银珠宝,宫段布匹不计其数,钦此!”
众人领旨谢恩,复又躬身施礼。奈巴蒙朝台下递了个眼色,便有青年祭司捧着雕花镂空的紫檀宝盒,恭谨地跪在王贵妃面前。
第一先知快步走上前,亲自为她涂抹圣香,并颁下金册。金印为一枚刻有泰芙努特名讳和尊号的纯金戒指,精致小巧。
泰芙努特俯身颔首,三呼万岁,与其他嫔妃共同饮下黄金水罐里存放的尼罗河圣水。
此时,她们由神庙里的祭司指引着进入文华殿内室,缅怀先王的英灵,并聆听法老与王后的谆谆教诲。
众人步行至内殿,图特摩斯法老身着三叶裙,头戴红白双冠,手持黄金权杖,正襟危坐于王位宝座之上,王后雅赫摩斯与丈夫并肩而座,通体精致的衣裙,显示出她优雅高贵的气质。双羽鹫冠笔直挺立,五彩缤纷的钻石配饰闪烁着灿烂的光辉。王后面带微笑,神色庄重,时刻保持着母仪天下的绝代风范。
面见法老夫妇,嫔妃毕恭屈膝,异口同声道:“奴才们参见陛下,拜见王后主子,愿陛下和王后主子福寿安康!如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
法老微微挥动了弯钩与连枷,示意众人平身。
雅赫摩斯和蔼笑道:“今日宫中大喜,各宫姐妹喜得加封恩赏,皆是仰承天神的慈谕与陛下圣裁。“韫德”贵妃、两宫王妃为大内宫妃命妇之尊,得天所授,望你们协助诸位姐妹和睦宫闱,修德自持,敬奉众神,绵延后嗣!”
众人专心志致地聆听着王后懿旨,继而打恭叩首,谦卑道:“奴才们承教于王后,不胜欣喜!”
法老与王后一同起身,带领众人在祠堂前双膝伏地,对着埃及历代先王栩栩如生的雕像恭行大礼。
奈巴蒙引着众人念过祝词,在一片乐器的鸣奏声中,法老夫妇用鲜红的朱砂在纸莎草纸上书写了“同心协力,勤政爱民”的誓言。两人相视而笑,心有灵犀地同时端起了面前的银器,豪爽地将罐中的圣水一饮而尽。
侍立一旁的辛努塞尔特赶忙搀扶起法老和王后,以洪亮而尖细的嗓音宣布:“仪式毕,礼成!”
一时间,大殿内人声鼎沸,竖琴、叉铃、手鼓、阿拉格齐声和鸣,曲曲铿锵的乐章于耳畔回荡。
众人碰杯畅饮,互道吉祥,沉浸于阵阵欢声笑语之中。
忽然,一声急促瘆人的叩阁声隐隐传来,图特摩斯仔细分辨声音的频率,已然知晓是宫中有要事来报!
内臣护卫长观察着法老的神色,立即吩咐小仆人前去招呼,殿门洞开,一个王宫内廷的掌事太监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他步履匆匆地行至殿中央,两腿一软,跪倒在众人的眼前,哭天抹泪儿道:“奴才启禀陛下,启禀王后主子,宫中大事不好!”
雅赫摩斯听闻,花容失色,但依旧矜持道:“你先别着急,把话慢慢说完,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答道:“回王后主子的话,今晨公主殿下突发高热,浑身抽搐,呕吐不止,呼吸不畅,太医全员到岗,轮番诊治,均未见任何好转。现在,殿下已经生命垂危,气息奄奄了!”
雅赫摩斯精细的五官立时扭曲成一团,她不觉打起了寒噤,半信半疑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太监惊出了一身冷汗,却又硬着头皮再次回复了王后主子的话。
雅赫摩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重重打击,只感觉天昏地暗,头晕目眩,身子向后一倾,立刻昏了过去!
图特摩斯大吃一惊,但他仍保持着帝王特有的沉着与冷静,命令道:“王后受惊,先由仆人扶至偏殿休息,其余众人随本王急行回宫,探望公主。另外,通传各大臣,于落日后赴资政院议事。”
辛努塞尔特连连点头,迅速下去传命。
太平殿中瞬间乱作一团,众人犹如麻雀般七嘴八舌,喋喋不休起来。
傍晚,天边满是深红色的云霭,黛黑色的山峦像巨鲸的大口,不知不觉的将落日吞没其间。
朝廷文武接到御令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玛尔塔王宫,早早地聚集在资政院,等候法老的驾临。
须臾,王家马车队疾驰至殿口,图特摩斯与新晋的贵妃、王妃一起快速步入殿内。
法老面色铁青,像个木头人似的表情僵硬;泰芙努特亦是阴沉着脸,垂头丧气;妮托克丽斯唯唯诺诺地跟在后方,不敢多言一句;连平日最喜欢张扬个性的穆特内芙尔特也是紧绷着娇美的面容,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见状,众大臣已知事态的严重,不禁亦在心底打起了鼓。待法老稳步入座,文武百官纷纷下跪,齐声叩拜道:“微臣恭请陛下圣安,参见贵妃殿下、王妃殿下!”
图特摩斯大手一挥,似乎很不耐烦:“本王安不安的,已经无关痛痒了!今晚劳各位在风霜露重之时进宫议事,是想请大家拿个主意,公主殿下玉体欠安,性命已然危在旦夕,这该如何是好啊?”
满朝重臣面面相觑,皆惊惶失措,谁也不敢随意插话。
“怎么,你们都没有想法吗?现下情况危急,诸位大人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都应尽力贡献良策!”泰芙努特临危不惧,开门见山道。
“嗯,不错,你们都好好想想贵妃的话!”图特摩斯阴森森道。说着,他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诸位大臣深埋着头,皆半抬着眼皮斜视阿蒙霍特普。
半晌,太医长被大伙儿盯得发了毛,才战战兢兢地走出人群,跪在地上回了话:“启禀陛下,禀告贵妃殿下,公主殿下突发急症,事先也确无任何征兆,微臣已用尽浑身解数,但于公主的病情依然是无济于事!请您饶恕微臣无能!且太医院上下也认真查看了嬷嬷近期的饮食及能接触到的一切物品,均无大碍,那究竟是何原因导致公主性命堪忧,微臣实在不得而知!”
“好一个不得而知!你就是这样在宫中当差,以如此轻慢的态度服侍主子的么?”图特摩斯暴跳如雷的怒吼道。
“陛下,微臣不敢微,微臣罪该万死!”阿蒙霍特普,反复作揖叩首,极力辩解道。
妮托克丽斯此时鼓起了勇气,走上前,大大方方地深鞠一躬,坦诚道:“陛下,请您先冷静冷静!奴才以为太医们已经竭尽全力,即使公主殿下的病情无力回天,您也不能过分地为难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人啊!”
“哎哟,可不是么!”阿蒙霍特普如获救命稻草,磕头如捣蒜,“王妃殿下圣明,微尘的医术虽然精湛,但终究不是医神伊姆霍特普在世,不是任何病都能医治得好啊!”
图特摩斯听闻,瞬间额头青筋暴起,咬得后牙槽咯咯作响:“混账!事到如今你还嘴硬!来人!把这庸医拉下去,廷杖二十,以示惩戒!”
几个身强力壮的卫兵听到法老的命令后,便迅速冲了进来,双双架起太医长,风风火火地去了院子里动了刑。
众大臣在殿内听得外头棍棒相加,噼啪作响,夜风呼啸,夹杂着阿蒙霍特普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声入耳,皆毛骨悚然,惊愕不已,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穆特内芙尔特轻蔑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妮托克丽斯,得意洋洋道:“王妃额韵,你可真是伊西斯女神转世,悲天悯人呐!但陛下向来冷静睿智,赏罚分明,断不会和你一条心的!有件事妹妹还想向姐姐请教,既然你认为太医长无辜,那妹妹是否可以断定公主殿下的病情是她的服侍嬷嬷不作为,才酿此大祸呢?还是此事与姐姐自己息息相关,您才肯替太医长解围,急于撇清干系?”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妮托克丽斯一改温顺的性格,怒不可遏道。
茜塔瑞应召而来,刚刚入殿面圣就看到几个位高权重的人扭打在了一起,心中便是一惊一颤。随后她听闻这欲加之罪,赶忙跪地求饶,惶恐不安道:“陛下,奴才冤枉啊!奴才虽然出身微贱,目不识丁,却也明知圣谕乃为天意,断不可违,奴才无论何时一定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为公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请您相信奴才!”
泰芙努特弯下腰将她扶起,微笑道:“夫人忠心可嘉,天地眀鉴!陛下与本妃有目共睹,放心,我们必不冤你!”
穆特内芙尔特气得直翻白眼儿,一脸不服,也只得强压着怒火。
奈巴蒙听到传唤,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殿堂,见到法老便打了个千儿,慢条斯理道:“微臣参见陛下,见过各位王妃!贵妃殿下、王妃殿下,微臣的妹妹年轻气盛,不懂规矩,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其实她心里和您一样,替公主殿下担忧呢!”
“正好你来,可有什么好办法吗?”图特摩斯迫不及待地问道。
“事已至此,也就这唯一的路能行得通了!只是,唉——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奈巴蒙假意慈悲,连连叹惋。
图特摩斯拍案而起,大喝一声:“速速启禀!”
“回陛下,微臣向陛下请罪!微臣罪不容诛!”奈巴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吱吱唔唔道,“微臣——微臣忧心公主殿下的病症,见太医长也无计可施,就想着此事也许只有天力可为了!所以——所以就在三日前,微臣私自向阿蒙神请了旨,或许神灵可以为您指点迷津!”
“那神灵怎么说?”图特摩斯忐忑不安道。
“回陛下,现在结果如何微臣也不知晓。不过依微臣愚见,您大可在资政院内做法事,当着各位王公大臣的面儿向众神请求神谕!”奈巴蒙眉飞色舞道,“这样也可以打消大伙儿心中的顾虑,省得某些人总是捕风捉影,以为微臣在背地里伙同王妃殿下策划阴谋暗害公主,微臣实在担不起这个罪名呐!”
“先知大人,请你注意言辞!另外,这资政院不是神庙祭堂,宫规祖制森严,岂允许你胡来?”泰芙努特义形于色道。
“贵妃殿下,请不要以您的一面之词,就影响了陛下的明智圣裁!微臣倒觉着您才应该检点言行!”奈巴蒙处在盛怒之中,终于沉不住气,当场与泰芙努特争执不休起来,还势必要一决高下!
“住口!在资政院里吵吵嚷嚷地成何体统!”图特摩斯到底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怒发冲冠道,“就按照先知大人说的办!”
仆人们奉命谈了庄严的神像,又将神龛中摆满了花花绿绿的贡品。
在圣香一片烟雾缭绕中,奈巴蒙舞动着祭器,摇头晃脑道:“宇宙鼻祖,万物之主阿蒙拉神,请您降下慈谕,在王族危难之际,为尊贵的慧贞公主点名前程……”
众大臣看着奈巴蒙作揖叩首,诵读经文,三番五次地重复着这些毫无新意的动作,就像在观看一场无聊透顶的戏剧,几乎昏昏欲睡。只有图特摩斯和泰芙努特目不转睛地盯着奈巴蒙的一举一动,祈盼着阿蒙神能尽快降下圣谕。
月上中天,洒下了一片澄澈的银辉。资政院里仍被一团阴霾笼罩。
许久,奈巴蒙跪在了法老面前,左右为难了起来:“陛下!微臣已经求得了阿蒙的神谕,但是——”
“先知大人但讲无妨!”图特摩斯急切道,“现在还有什么事儿是本王经受不住的?”
奈巴蒙磕了一个响头,一五一十地启奏:“陛下,公主虽为中宫嫡女,受天庇佑,但因公主是早产,玉体先天胎气不足,自出生之日起,就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儿!何况公主降生那日天象异常,灾星施咒,众神的法术也无法拯救公主的命运。且宫中又是阴气极盛之地,完全克了公主的福寿,导致殿下体弱多病。照此情景,微臣以为公主终会因过度的关爱与呵护而丧命,极难挨得过四岁啊!”
“一派胡言!公主殿下是幸得众神祝福的孩子,会像你说的如此不中用?本妃瞧这分明是你在诅咒公主殿下!”泰芙努特火冒三丈,激愤大骂道。
“贵妃殿下稍安勿躁!”奈巴蒙挑起了眉毛,心平气和道,“其实,若要为公主延寿,亦无不可,但此行必要做出莫大的牺牲。殿下必须远离宫廷,寄养民间。不享荣华,不承君恩,与生身父母七年内不得再见,以此方式为公主积德积福,才能消除殿下命中的不幸!”
“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有无其他方法?”图特摩斯瞠目结舌,质问道。
“微臣句句属实,这是唯一可行之策!”奈巴蒙耸了耸肩,无可奈何道。”
“那换个方法,比如说,请法师做法事,为公主祈求祥瑞,或王室大赦天下,以积阴鹫?”妮托克丽斯沉着道。
“换个方法也不行!”奈巴蒙强词夺理道,“因为这是众神的旨意,任何人包括陛下在内都不能违抗!”
奈巴蒙咄咄逼人的语调,让图特摩斯一下子瘫软在了黄金宝座上,四肢僵硬。
泰芙努特与妮托克丽斯也犹如断了线的喇叭,再也无法发号施令。
“陛下,贵妃殿下,此事关乎公主殿下的生死存亡与江山社稷的祸福,还望二位明鉴!”奈巴蒙坚定不移的回答道,骨瘦如柴的脸上洋溢着狡邪的笑容。
语毕,先知大人恭恭敬敬地朝法老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穆特内芙尔特亦躬身行礼,追随着阿古踱步而出。其余众臣见势不妙,都唯恐惹祸上身,纷纷见了礼,落荒而逃。
望着众人如潮水般涌出殿堂的背影,图特摩斯怒发冲冠,他飞起一脚,便踢翻了黄金王座:“瞧瞧,这朝野上下都是一群什么白眼狼!本王素日待他们不薄,想着他们不仅是臣子、奴才,更是日后患难与共的弟兄,可他们为什么如今却是这副嘴脸?无非就是欺负本王平民出身,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陛下,没有人胆敢如此!就算阿蒙第一先知有不臣之心,那也仅仅是他的心思而已,他不一样得拜倒在您的脚下,俯首称臣,因为您才是唯一可以继承王统的人!”泰芙努特推心置腹道。
“既然我是荷鲁斯神的子嗣,又秉承了先王遗诏入继大统,这就说明只有我才是这名正言顺的两地之主,万国之君!”图特摩斯坐在大理石台阶儿上,失声痛哭起来,“为何命运却是如此捉弄我,另我前朝不睦,妻离子散,家国大事儿,时时刻刻让我为难!”
妮托克丽斯轻轻拭泪,痛惜道,“陛下,您、贵妃殿下与奴才,曾经都是生长在民间的普通人。虽然生平我们都仇恨他人议论自己的出身,但这其实这也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从平民到王族,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辛酸艰苦的奋斗历程,因而我们不会像真正的皇亲国戚一般骄奢淫逸,不思进取!公主殿下受众神之托,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绩,是神灵的旨意让陛下归于民间,想来他们这么做,是今后对我大埃及的江山社稷有所俾益的!”
图特摩斯回心转意,似乎心中的阴霾有些许消散,平静道:“王妃之言有理!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你,遇事竟能如此冷静,谈吐得体,不愧是本王的贤妃!”
妮托克丽斯俯身一拜:“多谢陛下夸奖!只是奴才担心王后主子那边儿要怎么说?”
“陛下,奴才与主子一向交好,这件事儿奴才愿尽力一试!”泰芙努特微微福一福身子,诚恳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