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妖四年寿命一晃而过,凡人只不过少了短短四月多的时光。
夏日天际上留有暮色渲染的痕迹。梧桐树木屋里,老奶奶气息虚弱地躺在竹席上交代:“鸾鸾你记得要去求仙!”
现如今,青鸾年满十岁,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求仙呢?”
“只有这样,你才对得起自己的命!”
青鸾哭丧着脸,“可我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求仙又能干嘛?”
老奶奶紧攥百羽衣,穷极一生才凑到九百九十八根羽毛,只差关键的一根凤羽,就能凑齐完整的百羽衣了。
“鸾鸾你差一点就可以得到成仙的机会了!都怪奶奶的私心杂念……”
“奶奶您在说什么?”青鸾听不懂她嘴里嘀咕的事情。
仅老奶奶可见的百羽衣仙女安慰道:“奶奶这不怪您,是我们欠您太多了!没有您的帮助,早在我还是青鸾刚出生时就已经死了!”
仙女的话,将老奶奶的记忆拉回到了十年前的春夜里……
此时,老嬷嬷怀抱死婴,避开层层严守的侍卫,躲在假山后面默默流泪。
她眺望远处灯火阑珊的凤寝,被凰神抓来的青衣书生是她儿子。
老嬷嬷只盼凤凰两神能放过悠然一命,否则,真是前脚没了孙女、后腿没了儿!
就在此刻,凤寝那边的红窗里突然飞出一只青鸟。它一直飞呀飞,飞出了凤凰宫殿。老嬷嬷抱着孙女,追随儿子而去。
“悠然,我的儿啊!”她一路追着青鸟,来到一片隐蔽的梧桐林。
青鸟扑腾翅膀飞到老嬷嬷身旁,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娘!那孩子怎么了?”
“孙女她死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救她!”
“该如何救?”
“这是孩儿剩下的妖寿,可救女儿活六十年!”它吐出闪着绿色荧光的内丹,青鸟内丹悬浮于半空中。
“傻儿子你先告诉娘!是不是凰神害了你?凤神还不信你?”
“是!”
“既然凤神如此对你,为了她生下来的死婴,牺牲自己又何必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是我的女儿!”
老嬷嬷眼睁睁看着独子悠然,它叼着内丹给孙女服下。
与此同时,青鸟就死在了梧桐树下……
“鸾鸾你答应奶奶,你一定要去求仙!求仙的秘诀在于怀有一颗万物共情的善心。”
将要寿终正寝的老奶奶不停嘱咐,望着眼前一大一小,有两个孙女守候在身边,感到甚是欣慰。
青鸾见她闭上了双目,急忙哭着答应:“我知道了!奶奶您别走啊——您不要离开我!!!我只有您这一位亲人了!奶奶!奶奶!我求您了!求求您别走…千万不要离开鸾鸾……”
打今朝起,青鸾认为自己从无父无母,变成了世上再无亲人的一介孤女。
老奶奶一辈子做了许多善事,以青鸟的名义帮助了鸟妖和凡人。
当人、妖两界听闻青鸟去世的消息之后。受助的人们失声痛哭,众筹建了一座青鸟圣庙;鸟妖则叼来象征着永垂不朽的梧桐树枝,以此,祭奠逝去的鸟圣。
青鸟之死引发两界热议。关于老奶奶的事迹开始流传,还传进了北方神界女娲娘娘的耳朵里——
碧水河畔,绿草如茵,玄武与麒麟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青鸟。
玄武大肆宣扬:“妖界百年以来才出了青鸟这一位好妖,怎么能让她枉死呢!”
麒麟出言反驳:“青鸟都活到鸟族一百岁高龄,并且久负盛名,哪算枉死?”
女娲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对呀!玄武,青鸟怎么就枉死了?”
“妖精一心想要求仙,恐怕青鸟也不例外!可目前除了四大神灵,妖界便再无神仙了!这点对于妖精来说未免太苛刻!”他朝女娲作揖,不满地发表着意见。
麒麟左手叉腰,右手对他指指戳戳,“你是在责备女娲娘娘只提携凡人成仙吗?”
玄武缩了缩脖子,闷声道:“微臣不敢~只是感慨如今这天下,妖精倒成了祸害!青鸟一生都在造福世间,最终却只能活到凡人十年的寿命!倘若长此以往,恐怕神界会失了妖心呀!”
麒麟怒斥:“玄武你闭嘴吧!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妖怪祸乱世间已成神、人两界的公敌了!假如女娲娘娘随便提拔妖怪,岂不是要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吗?”
玄武脸色乌黑,继续争辩:“麒麟你从小和凡人一块长大,怎会懂得妖精是为了生存,才做出了诸多恶事。”
“玄武!你……”麒麟话音未落,刚准备怼回去。
女娲打断:“够了够了!麻烦都没解决,本天神就被你俩烦死了!”
麒麟端正好臣子的仪态,低头认错,“对不起,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如果不同意让青鸟成仙,那我这上神当得索然无味!”玄武仍然不肯退一步说话,执意要管到底。
“女娲娘娘您就成全玄武,让他下凡做妖吧!”麒麟俊美的面容上剑眉一挑,凌波流转的眼里含笑。
玄武气得语无伦次,“麒麟你你你……”
这下,女娲不禁举手投降,“好了!既然是玄武你提倡的,青鸟的事就交给你去办!”
玄武存有疑惑,俯首问道:“微臣应该做当如何?”
女娲寻思:玄武在东海龙宫虽是龟丞相,但他能发挥的作用已经大不如从前——是时候,该派他出马了。
“不必起死回生!本天神认为青鸟的孙女还需多加历练,便派玄武你去考验青鸾的能力。青鸾若是过关了,以后妖界想与神界扯上关系,须以她为楷模,才能有望成仙!”
“臣接旨。”玄武拜别女娲不久,立马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