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见到傅萱,傅萱还是和之前一样,似乎从没有过昨晚那句话似的。陆丹却不一样了,她对傅萱表面的态度虽然没变,但内心却感到更加的亲近。
姨女两个闲话了几句家常,傅萱就放陆丹走了,剩下许思聪一个人被留下问课业。
方走出一段距离,却听得身后气喘吁吁地传来一个声音:“姐!姐!等等我!”
陆丹皱眉回头,模仿身主的语气:“赶明儿生辰一过,你就十二了,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的?”
许思聪只是笑,方喘匀了气,才从袖笼里掏出一根玉簪:“前儿出门时看到的,觉着适合姐姐,就买回来了,不妨戴上试试看?”
“尽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不爱这些。有几个月钱留着给自己买吃食笔墨岂不美?留着和同窗吃饭不也是美事一桩?何苦在我身上花这些冤枉钱?”
许思聪将眉一束:“这是什么话?有银钱不使在自家人身上,哪有便宜外人的道理?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有钱使,这是我抄书挣的钱,好姐姐,我给你戴上看看?”
陆丹只得依了他,取下原来装饰的金簪,带上许思聪买来的玉簪。
许思聪仔细瞅了瞅,笑了起来:“果然不差。”
“你多用些心思在学业上,我就高兴了。”说着,忍不住自己笑了出来。
又不免想到昨夜那些匆匆看过却非常精巧的小玩意儿,于是问道:“昨儿那些也是你让姨母送过来的?”
“昨儿?”许思聪一头雾水:“我今儿才休沐,方问过姨母安,就立刻来找你了。”
陆丹心知有异,遂转移话题,随意牵扯了两句,将许思聪糊弄了过去。却是不知,这一举动到底还是没能瞒过,三天后晚间又有玩意儿送过来。
隔三差五,总有东西送来,不是精巧玩意儿,就是美味的吃食,亦或者一两封情信……五月二十二,身主及笄那天,许家分明只设了个家宴,还是被人见缝插针送来了一桌席面,顺带从宫里请来的赞者。
这些东西,不是说许攸办不到,只是从没有想到这一层,也不曾起过这个想法。被人这么面面俱到的记挂着,怪道身主为他心折。试问现代有几个男朋友能做到这份上?就是对父母,都少见如此上心的。便是陆丹铁石心肠,也被他捂热了三分,何况她还不是,只不过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罢了,心里早软了七分。
只有一处,因原主的经历时刻摆在那儿提醒着,知江逾淮这些举动不过是一时情热,不见得长久,遂一直不曾彻底敞开心房。
陆丹没这么自信,许思存花了九世没捂热的石头,她自认没这个能力做到。
可是她的灵魂寄居在这个躯壳里,被这个人打动似乎也是难以避免。
罢罢罢,她只管完成任务,其他的由命运去安排就好,反正回去记忆一封装,她又可以重新做人了,倒是不必有太大的负担。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次年二月二十二日就到了,这一天是许思存和江逾淮成亲的日子。
陆丹盖上盖头,由十二岁的许思聪背上了花轿,端坐于轿中时,竟也生出了几分离愁别绪。
这就,嫁人了吗?
这具身体甚至未满十六岁。
时也,命也,运也,不过是入乡随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