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的二处,只剩下张淼坐在电脑前,仔细的盯着监控录像。监控时间显示21日下午3点20,胡光走向迷宫。
“啊,真是头疼。”张淼起身去冲了杯速溶咖啡,打算继续奋战。当他边喝咖啡,边看监控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孙瀚出现在迷宫附近的监控画面里。画面中孙瀚提着一个大工具箱和孙浩起了争执。过了一会,孙瀚突然转身走向迷宫。孙浩在原地指着走开的孙瀚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张淼看着时间显示,正是21号下午3点左右。张淼仔细回忆着,孙浩不是说21号去参加了朋友的婚礼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和孙瀚在争吵什么...,张淼在本子上记下了孙浩和孙瀚,然后继续播放着监控。监控显示3:53分时,齐昂和李明轩一同走进游乐场大门。两人都背着一个背包,径直走向迷宫。大约5:10,他们二人从迷宫里出来,离开了游乐园。过了20分钟,孙瀚走出迷宫。而胡光却没有再出来。
“看来就这四个人了。”张淼想。
他走进会议室,看着大家调查和梳理的线索。那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样的谜团,把真相紧紧裹住。只有一点一点的抽离,才能找到完整的真相。
不知不觉,朝阳的红映满了天空,撒进新的一天。
“老大,你又没回家睡局里了?啧啧,瞅瞅你这黑眼圈,都快超越熊猫了。才28,把自己弄得比我爸还老。”郑玲乐走进会议室,一脸嫌弃的看着张淼。二处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个队长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平时对他们严格,但也平时也是很照顾他们的。
“是啊,老大。你这也太拼了吧。”刘杨附和道。
“行了,快说说你们问那两个学生都问出什么来了。”张淼看着面前的两人。
郑玲乐立刻变得正经:“21号是周二,齐昂和李明轩在一个班,两人上午都有课,下午还有一节1-3点的解剖课。我问过他们俩的老师,她说两个孩子都挺好,从来不旷课,21号的课也都去参加了。”
“我去找他们俩也聊过。齐昂说因为最后一节上的是解剖课,所以他们两个人先回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才出发一起去了游乐场。从游乐场离开后去了网球场。两人口供都对得上。我还特意去了他们所说的网球场附近找了监控,证实了这一点。我觉得可以排除嫌疑了。”
“话不能说太早,还要继续调查,我们是讲求证据的。皓子那边怎么样了?”
“他?一大早也没见他人影,不知道去哪里,可能去找胡明和孙瀚了吧。”
“老大!老大!我、我、我去调查胡光的时候,”苏原皓跑进队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发现了、发现了他和孙瀚曾有过接触。”
“什么接触?”
“21号中午他们一起在游乐场里的餐厅吃了饭。根据餐厅监控显示,胡明给孙瀚了一个文件袋,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21号下午3点孙瀚和孙浩在迷宫附近发生争吵,然后进入迷宫。3:53分时,齐昂和李明轩进入迷宫,5:10出,直到5:30,孙瀚才从迷宫里出来。孙瀚在迷宫里逗留了两个半小时。而死者大概死亡于21号下午6点到7点左右。”
“胡光与胡明是兄弟关系,孙浩和孙瀚也是兄弟。而且这孙瀚又和胡光胡明两兄弟都有接触,游乐场老板孙浩又是他哥哥,他还在迷宫里那么长时间。我觉得啊,咱可以先着重调查一下他。”刘杨说。
“把孙瀚和孙浩带回来问问吧。”
“好的头儿。”
“说吧,21号那天上午找胡光干什么去了?”
“领导,您不会怀疑是我杀了胡光吧?冤枉啊!我可没杀人!您一定要调查清楚啊!”孙瀚十分激动的拍打着桌子。
“你先别激动,坐那!是不是你我们会查清楚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老实交代21号上午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就是去找他要了点儿钱,我可真没杀人啊警官!”
“为什么要钱?”
“我知道他一点儿秘密,这不是想着去换点钱花吗。他不给我,我就跟他大吵了一架。之后我就走了啊警官!我真的没杀他!”
“你离开之后去了哪,见了什么人?”
“离开之后?离开之后我就回我哥的游乐场了啊。”
“见了谁?”
“没见谁啊。就下午去迷宫里修摄像头了。”
苏原皓看了一眼单面镜,然后转过头跟孙瀚说“行了,你可以走了。我们随时会找你配合调查,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工作,如—实回答。”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
走出审讯室,苏原皓跟张淼说“老大,他肯定有问题。他隐瞒了跟胡明见面这件事。而且这小子,反审讯能力不赖,我从他动作上什么都发现不了。”
“他很聪明,看来我们只能先从他哥哥孙浩下手了。老大,咱们把孙浩带回来问话吧?”
“不用,咱们去找他。叫上宋岚,咱们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是!”
刚刚还晴朗的天现在变得阴沉起来,车在路上行驶着,车内气压低沉。郑玲乐看了看张淼,看到正在开车的他紧锁着眉头,专注的驾驶着车辆;又看了看正在仔细看着手里文件的宋岚,一言不发,郑玲乐只能转头跟旁边的苏原皓对视一眼,尽显无奈。
“为什么死者在被割舌挖眼的时候没有任何挣扎,身上没有任何约束抵抗伤呢?”
车内一片沉寂。
郑玲乐尴尬的干咳两声,说到“可能,可能是吸入了某些气体导致暂时性昏厥吧?”苏原皓紧跟着说“对对对,也没准儿是死者之前吃了什么药,然后晕倒,到了尸检的时候药物已经完全消失了呢。”
宋岚放下手中的资料说道:“我们尸检时并没有发现在死者胃部和血液中有任何药物残留。基本可以排除吃了某种药物而导致昏厥。但是铃铛说的吸入某些气体我觉得是有可能的。类似乙醚这类的气体可以造成人的昏厥而不留下痕迹。”
“我需要确凿的证据。”
“我一会儿回去再进行一遍尸检。”
张淼等人到达游乐场时已经到了中午。张淼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跟众人说“先去吃饭,我请客。一会儿再去现场。”
郑玲乐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工作时废寝忘食的张队吗?
“可是,餐厅跟案发现场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啊。”
“怎么,想饿着肚子办案,不想吃饭?”
“没没没,那怎么会!张队请客当然要吃啦!”
到了游乐场的餐厅门口,迎面碰上一个正往出走的男子。
“张队,他就是胡明,胡光的弟弟。”
张淼看了一眼走过去的胡明,并未作声,转身向餐厅内走去。
餐厅内没有平日里的热闹非凡,似乎是这场杀人案让游客们心有余悸。偌大个餐厅只有孙浩孙瀚两兄弟对立而站。
孙浩背对着门,用手指着孙瀚,嘴里说着:“你大了是吧?哥哥管不了你了是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孙瀚一脸冷漠,向门口撇了一眼看到了刚刚进来的张淼等人。然后向孙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有人来。
孙浩回头看向门口,连忙笑脸相迎向张淼走去。“哟,警官您来了。各位想吃点儿什么?”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哪里话,我们这永远欢迎各位警官,哈哈哈。各位想吃点儿什么?”
“刚刚胡明点的,再加一份蔬菜沙拉,两份煲仔饭,一盘炒丝瓜。”
孙浩似乎有些停顿,脸上的犹豫转瞬即逝,“好嘞,我这就去做。”说罢,就要拿着菜单走进用透明玻璃隔断的后厨。
“您介意我到后厨看看吗?我也一直想装修一个半开放的厨房,您这装修不错,想必您不会介意吧?”宋岚突然说到。
“啊...啊!当然!当然不介意,您这边请。”孙浩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让宋岚进了后厨。
苏原皓小声对张淼说“老大,我觉得他有问题。他刚刚好像不知道胡明吃了什么似的。胡明才刚走,这个店里也没有那么多人,而且还是他亲自做,他不可能不记得胡明吃了什么。”
“因为胡明根本就没吃饭。”
“没吃饭?那他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谈事’啊——”郑玲乐接到。
张淼走向孙瀚,坐到了他的对面。
“刚刚,跟你哥哥吵什么呢?”
“不是吧警官,自家兄弟吵架警察也管?”孙瀚低头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说,始终没有抬头。
“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又没杀人,怕什么。”
孙瀚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依旧低着头说到:“就是把迷宫里的摄像头给拆了。我哥抠的很,那几个摄像头本来就是摆设,我说换新的,我哥一直不同意,我就直接给拆了。结果你们查的时候没有监控,我哥被罚款了。”
“就这样?”
“诶不是,你要不信,你自己问他的。你们来这儿就为了审我?”孙瀚看起来情绪很激动,抬起头向张淼大喊。
还不等张淼说什么,孙浩就拿着个铲子从后厨跑了出来。“领导领导,就这点儿小事,没...没什么别的。我们哥俩老是吵,没事没事。”
宋岚也走出后厨,向张淼说了一声“我去下洗手间。”便离开了。
孙瀚收起手机,向餐厅门口走去,离开了餐厅。
“哎!你这孩子!各位警官实在不好意思,他从小就这个倔样,不会好好说话。得罪各位了,真是不好意思。”孙浩赔笑着说。
“没事,你去忙吧。”张淼说。
“您各位稍等啊,菜马上就好。”说完,孙浩小跑进后厨忙碌起来。
张淼看了一眼兄弟二人,起身走到了刚刚兄弟二人吵架附近的一桌。
“铃铛,一会看看这张桌子桌面上有没有指纹。”
郑玲乐楞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好。”
不一会儿,孙浩端着几盘菜出来。“来,各位警官,这是您点的菜。”
“放这就行,谢谢。”张淼示意孙浩把菜放到桌上。
“好嘞。”
“哇,老大,够了解我们嘛。”一看到煲仔饭郑玲乐的眼睛都在放光。
“那..各位警官慢慢吃,有事您招呼。”孙浩搓了搓手,笑着对张淼说。然后转身走向孙瀚,“跟我进来。”
孙浩孙瀚两兄弟一同走进了后厨。
苏原皓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张淼,“老大,你不觉得孙浩有点奇怪吗?一盘刚刚亲自做过的菜,说的时候却很犹豫。”
“因为胡明根本没有点过菜。”宋岚坐到位置上说,“我刚刚看过了,后厨的垃圾桶是干净的,只有丝瓜皮。如果胡明点了地三鲜,最起码会有土豆皮或者茄子皮。退一万步来讲,他不削皮。灶台和水池里总会有一些油渍、水渍吧?可是什么都没有。锅是干的,水池也是干的。而且我在做尸检的时候了解到胡光胡明两兄弟都有一个共同的过敏原,就是茄子,所以胡明根本就不可能点地三鲜。”
“老大,要不要把孙浩带回去问问?”苏原皓问。
“不用了,咱们去案发现场看一眼。”张淼起身招呼孙浩,“孙老板,结账。”
“诶,不用了不用了,各位警官为了我这游乐场费了不少心,这顿就当是我请的!”
“不必了,我们办案是为了百姓的人身安全,而且这顿饭,是我们自己的事,账该结还得结。”张淼结完账就率先离开了餐厅,众人也跟着离开。
“那下次啊!各位警官,下次我请!”孙浩向门口喊道,看向门口的表情已经由笑变成了阴沉。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你说的事我答应了,但你必须保证我弟弟的事不会被警察查到。”
张淼一行人来到迷宫门外。
“我怎么觉得,这血腥味又浓了呢?不对啊,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应该还是这个味道啊。”郑玲乐皱了皱眉说到。
宋岚的脸上也浮现一丝疑惑,率先走进迷宫。快走到案发处时,宋岚发现了新的血迹。
“张队,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