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安的摩焰儿如常想要退场,却被摩老爷叫住:“焰儿,你过来,就坐在百公子旁边。”
摩焰儿转过头尴尬一笑:“爹,你教过焰儿,男女授受不亲的,这怎合适?”她低头用眼神示意安康帮忙说话,为难的安康搓着手,低下头瞄着摩焰儿,连连摇头。
摩老爷还没说话,百夫人先笑着说:“要成婚的一家子了,亲密点不碍事!”她还十分热情地朝摩焰儿招手。
“对啊,百公子一表人才,上哪找这么好的夫婿呐!能得到公子青睐,是我们焰儿的福气!”华梓连连点头附和着百夫人。
一表人才?福气?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是在百鸟郡神天吧。摩焰儿闻言暗自冷笑。
见摩焰儿似乎脸色不好,宿娘打了圆场:“焰儿昨晚休息不佳吧,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对百夫人一伙人说完,她又对摩焰儿说,“焰儿,你还是回去歇着吧!这些事我们商量着来。”
果然只有娘懂我的窘迫。摩焰儿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想百芜这时候开口了:“那我作为焰儿的夫君,理应护送焰儿回去吧!”说着,摇着折扇款款走来,面上是令人沉溺的宠爱笑容。
无耻!她可没承认他是她的夫君!摩焰儿咬牙切齿地瞪着百芜,还是宿娘跳出来说:“这不妥,男未婚女未嫁的,现在还只是谈事情,孤身相处传出去怕有风言流语!”
百芜嘴硬:“哎,夫人这话不对,安康还在呢,算不上独处,况且我不会进焰儿闺房的!”
哈,这人挺不要脸的,亏之前还想和他做朋友呢,没了!好感没了!摩焰儿憋着气,恨不得给百芜来一拳。
“宿娘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焰儿脸色不好,摩某替焰儿先给大家赔个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见宿娘的脸色也不好看,摩老爷应允摩焰儿离场,还果断给大家鞠了一躬,意在说这件事没得商量。
“老爷?你这?”华梓坐不住了。
“咳咳!”宿娘手帕捂嘴咳嗽起来。
此时百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想把关系弄破,只能点点头。百芜吃了瘪,眼见自家人没帮腔的,就对摩焰儿作揖:“是百某唐突了,焰儿……小姐莫放心上!”说罢,他就转身回到原位。
怕再有变故,匆匆告辞后,摩焰儿就带着安康远离了大堂。一主一仆简直是跑着出到中院。
安康有些忐忑地回头看:“小姐,这样算驳了百家人的面子吗?以后两家人见面会尴尬吧?”
摩焰儿感觉头都大了,她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荡着双腿说:“管他呢!我都要被摩家卖出去了!恨不得和百家人不见了呢!”
听她言辞稚嫩,安康心急地说:“小姐!可不能胡言乱语!两家这是联姻,是要合作的!再说了,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作主,怎能任由小姐胡闹呢?这事情轻则毁的是您的名声,重则可是影响整个摩家的!小姐!我们下人也没有好果子吃啊!”
见安康慌里慌张的,摩焰儿有些过意不去,她苦恼地说:“可是我不喜欢他啊!合作非要结姻吗?两家人友好往来不就行了吗?”
安康摇摇头,不免感伤地说:“小姐,如果大家都是你这么简单的思想,该有多好啊。”
两人一时无话。
等太阳高悬,蝉鸣嘈杂,摩焰儿用手遮阳,看着天空说:“那现在怎办?我不想这么早嫁人。安康,你能帮我吗?”
安康垂头不言,摩焰儿知晓她是说不出答案的,就站起身对她说:“回去啦,太热!”
声音不大不小,安康听到了,依旧低着头跟在摩焰儿身后。
回任何人的卧房,都有经过廊亭的可能,加上太阳炽热,从清凉的廊亭走回去,是不二之选。
往日里这个时候,廊亭只会经过寥寥几个下人,他们经过时如非必要,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没有多余声响的。
可今日摩焰儿她们来到,却见下人们火急火燎的,她不想多事却被一个人拦住,定睛一看是安雅。
“安雅,拦着我们干什么?”安康抬头问她。
安雅急得快哭了:“焰儿小姐!我实在没辙了,我真的找不到语思小姐,她刚刚请安后就不见人了!”
啥?摩语思不见了?她不见了为啥找我啊!摩焰儿半信半疑:“不会吧?按她性子,此时不是在绣女工,就是上闺塾的。我不见了,她都不可能不见!”
安雅哭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她无助地跪下来,扯着摩焰儿的裙角说:“我知语思小姐常让您难堪,可她生来性子如此,不是有害人之心!有什么怨仇冲我来,饶了语思小姐吧!”
敢情把本殿下当人贩子?!难道我天生坏种,有害人之心?!摩焰儿气的甩开她的手,大声告诉她:“听好了!我知她性子如此,所以没有和她多说话!她也不在我这里!自己找去吧!”
说罢,摩焰儿看都不看地上的泪人就大步离开,安康看了一眼安雅,很快追上了摩焰儿。
看摩焰儿气的够呛,安康安慰她说:“安雅说话真奇怪,小姐怎会是如此恶人?小姐,你别理她!”
摩焰儿气鼓鼓的:“我都不知,她们竟这样看我!太过分了!”她像个男子似的一拳砸在墙上。
安康惊呆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不痛吗?”
“嗷嗷嗷!这墙太硬了吧!”摩焰儿疼得直甩手。
回到卧房,安康拿来膏药细心替摩焰儿抹上,她无奈地说:“小姐,再生气都不要拿身体出气啊!看这红肿的!”
“哎呀!气昏了嘛!谢谢你,安康!”摩焰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无事可做的摩焰儿趴在窗台看风景,安康自发地在一旁替她扇风,摩焰儿朝她微笑,安康也甜甜一笑作回应,而后摩焰儿接着看风景。
摩府花草众多,四季不同景。摩焰儿从小到大都看不腻,她想:百鸟郡神天也有很多好看的景物,等哪天我找回法力,就把好花好草带给爹娘看看!
突然,在摩焰儿眼前的庭院,出现了三个下人在翻翻找找,接着又看见陈主事指挥着几个下人加入其中。画面一下子非常热闹。
“他们不会都是在找摩语思吧?”摩焰儿猜测道。
一语成箴,陈主事带了两个下人走过来,见到摩焰儿开口就问:“焰儿小姐,刚才你见到语思小姐了吗?”
摩焰儿当然是摇摇头,陈主事又看向安康,后者无疑也摇摇头。
陈主事叹口气:“打扰焰儿小姐了!老奴这就告辞!”
“等等!”摩焰儿叫住她,疑问道,“我信阿姐不见了,她到底何事消失?”
陈主事说:“缘由老奴是不敢猜测,我也是初次见语思小姐如此行事!安雅也说不出所以然,我看只能告诉老爷去了!”说完,她带人离开,想来找摩老爷去了。
“语思小姐一直规规矩矩,不经老爷和华梓夫人应允,是不会离府的。”安康说,“她不会真被人绑架了去?”
摩焰儿摇摇头,她知道摩语思这次太反常了,她想了想说:“兄长呢?兄长知不知她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大鸟飞向郭府,坐在鸟背上的摩语思惊奇地看着身边云彩,她兴奋地说:“他真厉害,能让黑雕听他的话!这么有本事的男人,爹娘还看不上,还好我眼力行!”
眼见离郭府愈来愈近,摩语思脑海里出现二人身着喜服,洞房花烛的画面,她忍不住傻笑:“哈哈哈,我一定是全绛城,不!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郭家二公子郭复卧房。
水盆大小的白玉琉璃盏里,有一条浅蓝色白莹花纹的鱼,正姿态优美的游曳在清澈甘甜的雪水里。
一旁的郭复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看向那鱼说:“如何,我法力变幻出的雪水,还不错吧!”
那鱼尾巴一甩,探出头看郭复:“一般,还是天山上的最好。”语气冰冷。
郭复笑着摇头:“你老是不承认我的优秀!”说完,他披上华丽的外衫,边系扣子边说,“你别想着回天山,我的事情还没完成呢!”
蓝鱼冷哼一声,潜回水里。
“唉!几千年的妖怪,还是孩童脾气!”郭复看它不说话,摇头叹气道。
“我不是妖怪……你这是要去哪里?”蓝鱼透过玉盏看他要出去,有些好奇。
“去接那摩家的人。”郭复说。
“噢,就是你说缠着你的那位?我倒想见见!”蓝鱼许久不见其他活物,想到能见到别人,活跃得泛起水花。
“不用见了。”郭复眼神冰冷地说。
“为何?”蓝鱼安静下来。
“摩家害我郭家节节败退,让我爹成了笑柄,心有郁结久病不起!那女人还装模作样接近我,想看我笑话!哼!”郭复抽出藏在袖口的匕首,匕首的刀面映出他狰狞的笑脸,“她,是我要送给摩家的第一份大礼!”
夕阳西下,寒鸦立枝。
因为摩语思失踪一事,关于摩百两家的婚事又被搁置,华梓急得焦头烂额,带着家丁下人又去寻找。而摩老爷把安雅叫来中院,一脸严肃。
因好奇,摩焰儿带着安康躲在建筑后,偷听摩老爷等人的话。
“安雅,你实话实说,语思干什么去了?”摩老爷目光犀利地看着安雅问。
安雅垂头:“我真的不知!”
“是不是又寻那郭复去了?!”摩老爷扶额,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说了!郭家人奸诈贪婪,不适婚配!她肯定被谁挑唆,今日逃了出去!”
郭复?好像听说过,是爹那个死对头的儿子!摩焰儿听得若有所思,她没想到摩语思喜欢的人竟是他!
安雅害怕得发抖:“老爷!你上次抓我来打,我哪还敢帮小姐?这次我真不知!”
想起上次的毒打,安雅又呜咽起来。
许是见安雅不像撒谎,摩老爷挥手让她下去。独自站了半柱香,摩老爷自己也离开了。
“安康,你觉得安雅骗爹了吗?”摩焰儿倚着墙根问。
安康歪着头想想,摇摇头说:“这几天我看语思小姐和安雅,是不如以前紧密了,安雅没骗人。”
见摩焰儿一脸有所思的样子,安康拍拍她的肩说:“小姐,别多想了,这样,我去给你拿好吃的,让你开心点。”
说完安康就离开了。
而边思考边行走的摩焰儿,压根没听清安康在说什么,她自己走着走着到了柴房。
刚回神抬眼看柴房,小乞丐突然就窜出来,吓了摩焰儿一跳,她责怪道:“蹿来蹿去的真烦人!”
小乞丐耸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说:“府里都找遍了,语思小姐定是在外面,多明了的事啊!不知那群人还在埋头找什么!”
“我看也是。”摩焰儿认同地点头,话锋一转询问起来,“郭府怎去?你知吗?”
小乞丐用手指一抹鼻子,嘿嘿一笑:“不是废话吗?我都去他家摸了几次,好东西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