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温孤长风自然也听说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却是半点没放心上。
温孤氏历代继承人选都是六岁便开始用药浴淬体,整整五年从不间断,如此足以抵抗大部分毒药。
加之他自己就懂医香两道,若是连这样拙劣的手段都化解不了,那他也真真是不用混了,自觉点让贤吧。
至于那马夫,表面上看也是泯王府的老仆了,入府近二十载,实际上也是个偷奸耍滑,没半点忠诚可言的墙头草。
许以重利,便成了别人的棋子,反过来帮着外人算计主家!
既如此,他也用用这颗棋子,让他背叛的更彻底些,还算是帮泯王府除去一个隐患呢。
远志和槐序也携货物到了,果然如温孤长风所料,有人扮作山贼半路伏击,想要杀人越货,好在槐序身手不俗,有惊无险。
可惜那些人都是外面雇的,不是什么专门培养出来的打手,没有身份证明,而雇主也足够小心,他们根本没见到人长什么样。
温孤长风没有抓着不放,把人送了官府。
如果这么容易暴露,那他这一趟倒是来的不值了。
温孤长风投入制香之中,陆府闭门谢客,暂时隔绝外面的风风雨雨。
川遥业忍了一天后,终于还是坐不住带着人来砸门了,川遥云絮藏在马车上看着。
纵然她被马夫占了便宜,也依然是皇室郡主,金枝玉叶,她的名声已然毁了,没有耐心再徐徐图之。
今日必须定下和温孤长风的婚约,他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看着再度指向自己的那柄剑,温孤长风的目光多了几分凉意,神情冷漠。
事到如此,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川遥业言辞激烈进行逼婚,温孤长风再度拒绝之后便不再多言,一副看他发疯的态度。
他越是淡定,川遥业父女便越是生气,话也说的越来越难听,倒是外头围观的百姓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指责。
上次带头起哄的那几个人依然混杂其中,大声拱火,把泯王府说的极为不堪。
温孤长风留着他们,便是做今时之用。
“都闭嘴!”
川遥云絮生平第一次被人骂到如此地步,如何还坐得住?冲出马车抢了川遥业的剑便开始乱劈乱砍,恨不得把在场的百姓杀个干净。
众人急忙退开,推搡之中倒是把那拱火的人推到了她的剑尖上。
倒了一个在血泊里,百姓怒火更甚,试图去夺她的剑,又不敢靠太近。
孙管家寻机抢了她的剑,把人护进陆府,以免被愤怒的百姓围攻,心里焦急得很。
“郡主怎可如冲动?出了如此大事,若是追责起来,该如何是好啊!”
佑康候府之事,泯王府虽已脱身,但一言一行,定是在帝王的关注之下,行差踏错,便是死路。
他的本意是让川遥业伤人,最好是伤了温孤长风,而不是川遥云絮伤了百姓。
如果是在平日,区区地方官和几个百姓也不是处理不了,可是想封温孤长风的口,仅凭一个被贬的泯王府,怎么可能?
温孤长风能说服于知州给他开门取香,敢当面拒绝川遥云絮,挑衅川遥业,就说明他根本没把泯王府放在眼里。
如今,想保全川遥云絮,怕是难了。
“大事?他们胆敢污辱本郡主,本郡主就是把他们全杀了也不为过,一群蝼蚁,还妄想见到皇伯父,做梦!”
川遥云絮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要不是场面混乱,孙管家阻拦,她怎么可能放过那些人?
她是皇室血脉,生来尊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一时失意,也绝不可能因为处置几个贱民而受到责罚。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惊怒交加的百姓愤懑不已,纷纷聚集过来,似是要把她撕碎。
事情越闹越大,于知州就是再怕事,也不得不出来调节一二。
泯王府定是走不远了,他再不出来,到时候说到皇上面前,别说头上的乌纱帽了,不被追责去吃牢饭就是好的。
“于大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百姓纷纷看去,给他让了条道。
于知州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下官见过泯王爷,见过郡主。”
川遥业一把揪起于知州的衣领:“于从良,你不是要病死了吗?本王看着精神还不错啊。”
“既然没死,马上让你手底下的官兵把这些刁民抓进大牢,还敢闹事的,直接杀了。”
于知州冷汗直冒:“王爷息怒,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知法犯法,私抓百姓啊。”
“若是要抓,需得证据确凿,证明他们犯了法,否则,下官一定是死在他们前头的。”
川遥业甩开他:“没用的东西,既然不敢,来此作甚?难道你还想为这些百姓作主?与本王作对?”
他的话刚说完,于知州还没来得及张口,百姓便喊了起来。
“泯王府草菅人命,无法无天,请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一人起头,众人呼应。
“请大人为我等做主,讨回公道!”
呼声越来越高,情况越发不受控制,不知是谁提出了当场写万民书,连纸笔都拿出来了。
于知州稀里糊涂的看着众人把签好的万民书塞到自己手里,请求自己呈交皇上,为民做主。
川遥业黑着脸想把万民书抢过来毁了,于知州却被百姓簇拥着离开了,根本不给他接触的机会。
一起拱火的几个人看形势不对,自以为行动隐蔽的撤退了,当归悄悄跟了上去。
他们任务完成了,自然也就不用再留着了。
不用陆彦辉下逐客令,川遥业等人就心思各异的离开了。
……
次日,万民书还在路上,川遥云絮和孙管家却不见了,只在孙管家的屋里翻出一个藏得严实的木箱子。
川遥业让人砸开木箱,里面竟是已故王妃之物,还有几十封往来书信,全是王妃和孙管家所写。
书信上的言谈所示,孙管家竟然在川遥业之前就认识了朱氏,且两人互生情愫,已至谈婚论嫁的地步。
孙管家身为王府管家,是家生子,娶妻这等大事自是要禀主人家的。
只是一开始他未明说,先带川遥业去看了朱氏,却不想这一看就看出事了。
川遥业对朱氏一见钟情,欲娶其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