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夜烛望了望远处的庄子,这是他第一次踏出这个地方。从那日见了他们恩爱的样子他也如愿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护他平安看他幸福,守他一世无恙,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仁至义尽吗?
“原谅我不辞而别,毕竟我还没有学好如何离别。”
离开之后,夜烛游遍了大江南北,直到他看到那个他的所谓的青梅竹马,此生挚爱卧在别人的怀里巧笑盈盈。
“这就是你所谓的至死不渝,感情才是最大的累赘。”夜烛将这一切记录在幻影珠内,便急着赶回去告诉他,可是还是迟了。
“疏剌剌,恰似晚风落万松。响潺潺,分明是流水绝涧中。这分明是我试谱的鱼龙曲,却为何,竟在这仙客指下弄。适才我,琴思未断曲未终,他竟然信手续来天衣无缝。我只道,子期一去赏音孤,难道说,高山流水今相逢。”
那天他离开时他唱的那悠长的戏腔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但是眼前的滔天火光似乎在嘲笑他。
“怎么会,明明说好十五才开最后一场戏,为什么提前了,不,他不能有事的。”
夜烛疯了一样往火里冲了去。
“景公子,您别去啊~”
“都给我滚开,――他不会死的,我们约好要一起在这安家落户的,骗子,你这个骗子……”
―三天后―
“看看,就那个傻子已经在这坐了三天了。”
“唉,三天不吃不喝,这才是重情重义的人啊。”
“什么重情重义,人都死了要情谊有什么用。”
“唉,你这人……”
偏开周围嘈杂的声音景元抿了抿干的涩唇角,嘶哑的声音淡淡道。“对啊,死了要情谊又有什么用,我就让他们的血为你祭祀。”
景府―
“既然已经在见了他,陪他过了几年,又何必执着呢,况且你为他背了不少孽缘,已经足够还了他在你幼年时的培养之情了。”
“你,不会懂的。地仙你离开吧,这已经不安全了。”
“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你……”
“走吧,我的事你管不了。”
“唉~”
“如果这是命中注定,那么我认。”
“什么情况。”锦玉还没回过神来她现在处于灵魂出窍的状况但是脑子里那些回忆却搅的头疼。
“难道这些也是树妖的记忆,可是为什么我变成了陈瑞啊!”
“大人?大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锦玉追着夜烛走。可是化身成树妖的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只能感觉她的气息在身边跟着。
于是锦玉慢慢沉默了下来,不为别的,陈瑞的记忆他亲身经历了一边,感情还很深,这种看着自己好友为了她拔出已经在他体内生根发芽的心莲花瓣,又以骨为器皿细心养活的感觉可非常不好受。
“大人,您别在割血了,大人您听我说啊?这一切都是假的,大人……”可是不管她怎么喊怎么触碰他他都好像感受不到。
锦玉只能看着他一步步为了复活陈瑞将心莲从体内拔出,看着他为了温养他的灵魂在伤口反复取血,看着他将庄子生祭,看着他明明努力了那么久最后还是空忙一场,看着他在那些记忆里反复着那些日子的事,一遍遍重复着那些唱词。直到心血耗尽,他在那戏院里,在他的戏台上坦然自若看那火势愈来愈大,看那梅花飘满戏台,伴着戏声他解脱般的虚抱着他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可是她却无能为力,直到心莲从记忆轮回中凝聚起来,飘在她手心。
她无力抱住滑坐的人,声音也开始嘶哑,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那个风光月霁,一袭金莲墨袍的他自大,从容,强大,看起来就像天道无情。可是现在他脆弱的趴在她肩膀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大人,结束了,大人……”锦玉声音打颤,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