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和江冠群关系不错，他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江冠群入公司后，非必要也极少与他这个老板沟通，现在他业务越做越好，老丁对他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这人话不多，逻辑性极强，但对身边人很防范。”
“怎么讲？”
“除了工作，几乎不跟人聊自己的事情。”
“他结婚了吗？”
“应该没结婚吧？”张卫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女朋友可能有！”
“哦！”丁康权微微点了下头，“国网的事情你也多上点心，办成了，功劳算你一份！”
“您放心，这件事我是从头到尾都在跟进的。”
从丁康权办公室出来，张卫州后脊背有那么一点点发凉。
老板打听江冠群有没有结婚时，他心里突突了一下。
市场部隔周开一次例会，江冠群在外省一个月最多回公司一次。
张卫州汇报工作时，会把江冠群做的一些事情拿来汇报，不知道的人都还以为是他做的。比如入国网的事，帮客户解决各种技术问题的事。
毕竟，江冠群是个新人，平时只知低头干活，在同事中存在感很低。
时间长了，张卫州在同事心目中倒渐渐有点威望了。
江冠群刚开始以为张卫州仅仅是为人热心而已，毕竟这些跑跑腿的事情没有多少含金量。
当事情办成，丁康权把主要功劳归于张卫州后，他才知道这个人不简单，虚伪贪婪才是他的底色。
“阿冠，你一定要好好干，你是我带出来的人，你干好了，我也跟着沾光！”他总是当着很多同事的面，和江冠群开这种玩笑。
“我干好自己本分就行了！”
被人抢功都是小事，江冠群本来也不想出头。又因他把精力都放在干实事上，主管片区的销量增长特别快。
老板知道他有能力，但又觉得这年轻人不好掌控，领导都喜欢那种主动奉承并和自己推心置腹的人。比如张卫州这样的，能力一般喜欢出风头，一看就知道想往上爬，反而好掌控。站在个人角度，他欣赏江冠群；站在公司角度，他会觉得张卫州这把“工具”更好用。
所以老丁提拔了张卫州，在市场部设了一个经理助理的职位。
不久后，梅梅意外怀孕，“关键位置”有了“人”，他自此在公司内平步青云。
这些跟江冠群本没有关系，他就是上个班而已。
可张卫州容不下他，一直在找机会“除掉”他。
“你知道吗，江冠群有个客户回款出问题了！”坐在副驾的梅梅漫不经心提了一嘴。
“哪个客户？”
“天誉工程公司啊。”
“怪不得交期到了电缆还没发走？仓库都周转不开了！”
“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天誉的合同找出来，他明天要用。”
公司公章和所有签回来的合同都是梅梅保管。
“先不要给他，就说找不到了！”
“为什么呀？”
“放心，你别给他就行，这事我来处理！”
他处理个毛线，纯粹使绊子而已！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多了，江冠群觉得没意思，自己提了离职。
离职后他本来想开个网店，那时候电商正在风口。
他给每个客户发信息说了辞职的事情，一个大客户那边的采购经理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合伙，开一个电线厂。
就这样，他从一个打工人变成了一个创业老板。
万事开头难，电线厂开起来后，碰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投入，没有产出。
那朋友一看，办厂原来这么操心，挣得还没上班多，就退出了。
江冠群骑虎难下，抵押了家里一套房子，加上父母主动帮衬的一笔钱，硬撑了下去。
也是运气好，赶上了大基建时代，从开始的电线打开市场，再到小电缆、大电缆，产值一翻再翻。
“多少吨？”江冠群问电话那头已经全面接管南方公司的张卫州。
“600，可以分你300。”
江冠群嘴角轻蔑一扬，这人的话打个五折差不多。
“我150就够了，不行找别人！”
“150当然可以！”江冠群猜的没错，他总的就350吨，南方的资金紧张只能吃进50吨，除了江冠群，他还要找人拼剩下的150吨。
“让对方发票开出来，货到支票交割。”
货到厂里，江冠群故意拖了两天才把支票给金属公司的人。
张卫州被金属公司的人骂了好几顿。
“这人，聪明却没有格局，做这些事能省多少钱，企业不重视人才和技术，迟早下桌！”
江冠群心里冷笑一声。羚羊有好几个从南方跳槽过来的员工，反映张卫州在公司做的那些刻薄事情，他听了直摇头。
回了瓯市后，日复一日的忙碌，过了好多天，江冠群才想起那天在神居山帮何宵宵拍的照片还没有发给她。
他把照片导出来，细细看着屏幕上的一个个“她”，觉得又亲切又陌生。
他记得在海州医院时，她每天都要过来看他，可他就是想不起那时的她，穿的什么衣服留的什么发型。
为什么会一点都想不来呢？
他把照片打包好发到她的QQ邮箱，给她手机发了一个信息。
发完之后他没舍得删掉，还鬼使神差的把她的一张背影照片做成了屏保。
“她怎么一下午都没回我信息？”他孤孤零零坐在自家的大餐厅里，一边往嘴里送吃的一边翻看手机。
除了必要的应酬，他都自己做饭吃。偶尔也回父母的住处，他爸爸也退休了，现在每天躲在乡下的房子里做学术研究。他父母都是从农村考学考出去的。
可能是无聊，可能是想听听那个女孩的声音，他拨通了何宵宵的手机。
“发你的照片收到了吗？”
“唉呀，还没时间看呢！”
“那你看一下好不好看？”
“不好看怎么办？”
“怎么会不好看呢，我摄影技术这么好！”
“不好看打死你。”
“打我？你都够不着！”
“江冠群，打人不打脸好吗？”
到了第二天中午，他还是没有收到她的短信。
他逗她玩一样，又打了电话过去。
“照片看了吗？”
“看啦看啦。”
“那拍的好不好看？”
“江冠群！你一直问我好不好看，老实说，是不是想收费？”她喊他全名，总是喊的这么顺口。
他被她的脑回路逗笑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多少钱一张？”她挑衅，然后加了一句，“我保证一分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