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得意

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红日当头,无数金光齐齐洒在乾清宫顶,泛起七彩斓影。

直到走出西苑,温暖的阳光照在朱载堃的脸上,他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恢复了一丝活力过来。

金色的光线扫清一切阴翳般的窥视,照亮整座宫殿,犹如矗立人间的仙宫一般。

朱载堃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乾清宫,辉煌巍峨的宫殿此刻仿佛一只张开巨口的怪物一般,任何敢于觊觎的人都会被其无情吞噬。

想到这些,朱载堃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恶寒。

王宝见朱载堃出来,急忙上手搀扶。

此刻,朱载堃长长舒口气,见到这位陪着自己长大的伴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精力,整个身体的重量此时全都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王宝一动不动的保持姿势,慢慢将朱载堃扶进一旁的轿撵,便立刻指挥王府的下人起轿回府。

轿撵快速穿过几道宫墙,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乾清宫内,几道人影忽闪忽灭。

明亮的烛火让嘉靖皇帝朱厚熜不由有些晃眼,平日里,他是不会点这么多蜡烛,但今天他也不好让吕芳再去吹灭那些多点的蜡烛。

嘉靖帝抬头思索半天,依旧眉头紧皱。

“你说朕这个儿子真的是仙君转世么?”嘉靖帝自说自话道,眼神依旧呆呆望着头顶的木雕长龙。

朱厚熜的话音刚落,便见一位身穿道袍,手里持着浮尘的中年道人从后面的帷幕中走了出来。

“陛下金口玉言,帝君曾降法旨,自不是假。可言其真,犹如过眼云烟。贫道一时也看不出。”

蓝神仙从帷幕后悄然而至,身形一晃便站在嘉靖帝一侧,手中掐了道法诀,便不再开口。

多说多错,对于这位福王殿下,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对方从出生开始便一直体弱多病,很少露面。

朝天观里至今还有为这位福王殿下祈福的牌子,日日祈福。

他上次见对方时,便感觉这位福王爷有早衰之相,感慨对方时日无多。

蓝神仙思索许久,终是想不明白。根据福王殿下如今的面相,自然明白对方的命数已和之前有了很大变化,只好再次小心回答道:“帝君亲自降下法旨,福王有仙君转世之名,如今得以勘破迷障,只待真身归位。”

“哼哼,有意思。连你也认为朕的儿子真是仙君转世。”

嘉靖帝冷笑一声,眉头顺势舒展开来。真君之名是他这个帝君亲自封的,现在倒是成了这些庸人的护身符。

“吕芳。”

朱厚熜喊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随即便一脸冷漠的朝着急步上前的吕芳喊道:“叫朱七来。”

“是,主子。”

吕芳应了一声,便立刻走出殿门,朝着门外值守的太监招呼一声。

不多时,朱七便来到殿门之前,小心推开殿门,抬步进入其中。

“奴才朱七给皇上问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七跪谢拜礼道。

“朱七,朕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嘉靖帝快步来到对方面前,急切喊道。

“属下自不敢期满,忠心日月可鉴。”

“朕问你,福王会不会已经被厉鬼夺了魂魄。”嘉靖帝朱厚熜有些疯癫的问道,脸上的表情看着无比狰狞。

“回皇上,福王殿下才智过人,性淡而机警,自然不会有鬼神夺舍之事。关于福王殿下在苏州所行之事,属下昨日便已经事无巨细的当面陈奏,今日自然不改一字。”

朱七重重磕下,只听一声金鸣之声,猛地炸响。

巨大的声响瞬间激起了吕芳的反应,立刻便大喊道:“你真是反了天了。”

“来人。”吕芳着急喊道,只见殿门外两个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怕什么?不过磕碎了一块金砖,天还塌不了。”嘉靖帝看着被押解的朱七,有丝嘲笑道。

嘉靖帝朱厚熜随即便蹲到朱七面前,看着这位抬头盯着自己的属下,语重心长道:“朱七,朕今天问你的话,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福王那里,朕给了他新的差事,你从旁协助,听明白了么?”

“奴才明白!”朱七再次叩谢道。

“吕芳,让人重新补块砖来,要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嘉靖帝快步回到自己的莲台,不忘吩咐一声。

福王府,一场歌舞升平。

朱载堃褪去了束缚自己的礼服,大摇大摆的坐在饭桌之上,他的面前摆满了吃食。

“两位长史,今日不必在乎礼节,只管尽兴即可。说实话,本王还要感谢两位,你们为本王举荐的两位侍讲只单单给本王讲学,属实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朱载堃吃着菜肴,不忘招呼桌上其他两人。

“福王殿下心纯仁厚,是他们的福气。”

两位长史都是人精,自然不会明说,只是相互提了酒杯,遥相庆贺一番。

“长史过谦了。”朱载堃笑呵呵的以茶代酒道。

“我虽未及冠,然有一颗向学之心久矣。今日父皇召我入宫,特意为本王选了老师,以求全我求学之心。”朱载堃异常高兴,不由得意洋洋道。

对张居正,他可是神交已久。要才略有才略,有果决有果决,妥妥的谋略激进派。

更关键的是对方现在还没有站队裕王,这就给了他很大的操作空间。

朱载堃心思早已飞到了张居正身上,思考如何依靠自身魅力让对方倒头就拜。

“敢问殿下,不知陛下为殿下选了哪位大人。”王长史开口询问道,颇为好奇。

“张师傅,张居正也。”朱载堃一脸正色的回答道。

“好,好,好啊!”

两位长史不由放声大笑,脸上更是喜不自胜,心中似有一点郁结尽吐,放浪不羁。

一顿宴席吃的朱载堃异常满意,色香味俱全。

出了一趟远门,就连府里的厨子也是大有长进,技艺让两位长史夸赞不绝。

酒足饭饱,送走了旁人。

朱载堃一人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持毛笔,开始勾画他的宏伟蓝图。

“父皇的事还是要办的。在苏州我可以威逼,但在京城靠这条路却有些行不通。关键是没有熟人啊!”

朱载堃思索一番,便再次想到了张老板,不由奋笔疾书一封,言辞之间,只见惺惺相惜之感,犹如多年老友,谈笑自若。

许久,朱载堃小心的吹干纸上的墨迹,将自己的满篇肺腑塞进信封之上,滴上蜡油,再盖上自己的私印,便算大功告成。

钱行之事,朱载堃自然不会操之过急,一切等张老板来了再从长计议。

眼下对于朱载堃最重要的自然是拜师,找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