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色寂寥,一男一女的踏着月色的身影在树林中穿梭。
不消一会儿,花晋引着白物苟在赵娘子家后屋的窗户处。
白物看着猥琐姿态的花晋,宛如蛇一样伸着脖子把耳朵贴在窗户的下面,他满脸的黑线。
他刚想开口询问花晋为何要这样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对话声。
“鞋子果真丢了?”
“嗯,找了整个屋子都未找到,连带着赵光的鞋子也都一并丢了”
说话的人是女子,她声音里带着疲倦。
“那能去哪里了?”
“李哥儿,会不会是你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穿的就不是那双鞋子”
“不可能,那鞋子是花傻子买给我的,我那天就是特地穿给花傻子看的”
李秀才很确信他穿的就是花晋给他买的那双鞋子,他在下定要杀花晋的时候,就想着要穿那双鞋子去勒死她。
“会不会是赵光娘给当遗物烧了?”
“我躲在这里几天,就未听见赵娘来过的动静”
要是在他睡着了,赵娘来,他没看见,然后赵娘把鞋拿走烧掉,那就当他没说。
“那又不可能是花傻子给拿回去了,要是她拿的,她还真是孙子”
刚刚还在听墙角呲牙乐的花晋,此刻乐不出来了。
对,她就是孙子。
所以呢?杀了她?
“这花傻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原本想着让她跟赵光一起走,好在黄泉作伴,没想到她还活过来了”
“是不是李哥儿心软了?”
赵娘子有些吃味,虽然知道李秀才是为了借花家的势力,才会去接近花晋,可他们之间产生的事情,还是让赵娘子很不舒服。
“哎呦喂,天地可鉴,巧娘都肯为我去杀赵光,我又怎敢辜负了你”
行行行,花晋攥着自己的浴袍的边角,咬牙切齿,你两斯密斯夫妇是吧?
拿原主跟赵屠夫的性命当情感调味剂?
花晋转身就想化作长舌妇跟白物蛐蛐屋内两人几乎句话时。
忽然,白物有了动静,他一脚踢开后窗,以一个极为飘逸的姿态进入到屋子中两人的视线中。
白物冷着面,手里持着长刀,对着坐在床边亲昵的两人厉声喝道。
“好大的胆子!居敢如此草菅人命”
“哎呦喂,官爷”
李秀才立马起身,他上下晃荡了下宽大的袖子,从身侧拿下自己早准备好的荷包,亲切的递到白物面前。
“我们都是这个镇子上做事,日后,抬头也不见低头见,你就当没有这回事好不好?更何况有人在顶罪,官爷,你不必这样卖命,你这样有谁在乎呢?”
“我在乎!”
花晋接话。
她也学着白物从窗户外翻进来,只是她没有白物那般飘逸,撑着窗户,狠狠的借脚下石头的力,才勉强翻进来。
“花晋?”
李秀才见花晋,这傻子怎么跟着捕快一块?
“怎么,大胆狂徒还不赶快伏法!”
花晋没搭理李秀才的话,她狗仗人势的躲在白物身后,极为嚣张的对着屋内两人道。
“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所说的当将成为呈堂证供”
说完这句话的花晋只觉得爽!
她老早就想把这句米兰达警告展示一下了。
可无奈自己专业不是律法界的,这句话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直到今天把这句话一说,花晋觉得,今天她即便是死,也是死的其所。
于是,李秀才便不再开口言语,态度积极的伸出手,让白物用绳子把他给拴起来,带到衙门去。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不如洒脱认罪,给彼此都留个体面。
白物没为难李秀才,也没用绳子把他们锁起来,而是领着他们走路回到衙门。
入衙门,几人欢喜几人忧。
花晋没事人一样,入公堂后,就低着脑袋,跟在人后面老老实实的当个不起眼的混子。
白物在回到衙门的时候,就已经去衙门内,把事情的缘故都说清楚,现在审判他们,也只是走个经过。
花晋她现在晕乎乎的,像是被夏季的热浪冲昏了头脑。
正当廷尉把惊堂木一拍,就要彻底结束的时候,李秀才开口说话。
“大人,谋杀赵光,花晋也参与其中,莫要因畏惧花晋的背后势力就将她摘除的干干净净,还望大人能为草民做主”
他是洒脱,但尚未洒脱到可以让花晋全身而退。
他本以为,廷尉会各打五十大板就把他们都放走。
公堂之上的廷尉却不是按他想象的那样去做,他们宣布花晋无罪,要把她放回去,这如何让李秀才受得了。
“?”
花晋歪着脖子,目瞪口呆的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秀才的背影,刚刚在赵娘子家他们的交谈,自己现在还历历在目。
“刚刚案件已经审理的很清楚,案件中的被害者就有花晋在其中,她又是如何帮你们杀的赵屠夫?”
廷尉他审案子可太喜欢看到这种场景。
审理案子就要把案子审的审无可审,让被害者得以昭雪,也让凶手再无狡辩的机会。
李秀才道“她提供的凶器,就是因为她的披帛才让我们可以顺利捂死赵光”
“你确定不是你感觉我死了后,你给我抢走的?”
花晋反驳。
“凶器依旧是你身上来的披帛,你逃脱不了点干系,要是没有你的披帛,赵光还不会死”
李秀才见花晋接话,自然是怼回去。
“可笑,你们已有杀人之心,若是没有披帛,你们亦然会用别的方法杀死赵屠夫,如今倒是纠结起小小的披帛”
廷尉拿起惊堂木,声音变得戏谑。
花晋被廷尉这席话从披帛的纠结中拉了出来。
是啊,一个人要杀人,其中关键性作用的是他那要杀人的心,而不是趁手的杀人工具。
花晋抬头悄咪咪去看廷尉,想看看这般明事理的廷尉长什么样子。
能说出这话说的人,肯定是漂亮的,正确的,正义的,完美的长相。
果不其然,花晋看廷尉的第一眼,嘴角就不可抑制的拼命上扬。
廷尉长得可真带劲。
身穿官服,一双丹凤眼媚眼如丝,因深夜被人强制性的拉到公堂而没来得及束发,长发便慵懒的披散下来。
此刻廷尉嘴角还带着轻蔑与嘲笑,那是刚刚在嘲笑李秀才话语时,没来得及收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