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卡斯罗猎犬不住的狂吠,但他们的主人完全没有制止的想法,火苗在煤油灯中跳跃,映照出他们阴鹭的面容。
“你们真的没有看到那个男孩?十五六岁左右,肤色偏黑,身上有伤。”
“尊敬的先生,我已经为此作答过了,我从傍晚五时起就守在门口,从未见过有什么男孩。”长相憨厚的中年人赔笑着说道。
“让我们进去检查,我的眼睛和猎犬会告诉我答案。”
两名神职人员还未得到回复便往里挤去,但那个中年人并未让出道路。
“恕我直言先生们,你们这是在入侵我家主人的私人领地,而这显然是犯法的。”
“我再重申一遍,让我们进去,那个男孩可能患有鼠疫,他迫切地需要我们的治疗,这个罪行你们这些贱民担当不起。”
猎犬仍在狂吠,而两人的面容则变得更加阴鹭,他们威胁似的放松了掌心攥紧的铁链。
“让我们进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你们这是在入侵我家主人的私人领地,而我愿意再重复几遍。”
“你这是...”接下来的话语被男人咽下了肚,他注意到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聚了不少的劳工,他们齐齐盯着自己,那眼神令他感到有些不适,甚至害怕。
他重重吞了一口唾沫,放弃了原本的想法,不甘心地拉着猎犬掉头离开。
“有消息及时汇报,愿诸神与你们同在。”
“当然,两位大人,愿诸神与你们同在。”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直到确定对方离开后才收起那副憨厚的笑容。
“出来吧,他们走了。”
“感谢,我马上就走,别过来先生!我身上可能有鼠疫,我,我也不确定,船长,船长说过,七天,现在还有四天,离我远些,求你。”
埃尔德凑近了男孩,借着明亮的月光打量起来,他的身上满是细小的血口,胸口因为的运动,又或者是恐惧而不断鼓胀,他的精神状态不容乐观。
“通缉令上说有五人。”埃尔德发问。
“莱塔在监狱里被他们杀了,我们奋起反抗,另外两人在逃跑途中被抓住了,船长,他死在了附近的林间,现在就只剩我了。”
男孩整个人都缩到了角落,试图用这种方法拉开和埃尔德的距离,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可以这样的满不在乎。
“你该去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
“你不明白,我身上可能携带了鼠疫。”
“你的身体很健康,就像其他小伙子那样。”
疾病和伤口会影响躯体炼金的状态,虽然无法确认疾病的名称,或是治疗,但现在的埃尔德光是闻一闻就能嗅出对方的身体是否健康。
幸运的男孩身上并没有那些东西,他结实的很,一定能成为一具好死灵,呸呸,老毛病又犯了。
“抱歉,我差点忘了,厨房还有些熏火腿,你可以配上点葡萄酒,当然,你不能碰招待客人用的那几瓶,它们没剩多少了。”
“先生,我为你的仁慈和慷慨致谢,但我想不明白,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您究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欧文跟在埃尔德的身后,好奇心驱使他提出了这个问题,就连传说里那些捉小孩的老巫师在看到患有黑死病的小孩也会骑着扫把逃跑,哪怕只是可能。
他并不相信眼前的中年男子仅凭几眼就能看出自己患病与否,对方这长相绝对不是巫师,欧文听说那些巫师和术士不是獐头鼠目就是靓丽动人。
“情报,小绅士,和我讲讲那天的事吧。”
埃尔德平静地说着,同时拉开了古堡的大门,给欧文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欧文右手捏着一节火腿,左手疯狂地往嘴里塞着那些香肠,他还会时不时地豪饮红酒用以帮助吞咽的进行,不得不说,这种行为真是浪费。
两人在寝室中央的办工桌旁相对而坐,埃尔德为了营造听故事的氛围,甚至没有点燃头顶的吊灯,而是让两根蜡烛充当室内唯一的照明。
可惜的是,这个故事并不精彩,而小水手也无心多言,他看起来昏昏欲睡,仿佛下秒就要一头栽倒过去。
“商船,嗯,你怎么知道除了你们还没人登船?”
“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那群胆小的教廷人员相互推脱,登船的人选让他们大吵特吵,那声音就连牢房里的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嗯。”埃尔德点了点头,转口问道。
“你还认识其他的水手吗?”
“当然大人,我家周边的人大部分都是渔民和水手。”
“很好,那船只的事情就不用我操心了。”埃尔德停下了笔,饶有兴致地盯着欧文。
欧文愣了一下,疑惑地摸了摸嘴唇:“什么船只?”
“当然是带我们登上那条商船的船只,我总不能光靠自己游过去吧,哈哈,这是基础的常识问题。”
......
“克利福。”
“我在,老爷。”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由你安排酒馆的事宜。”
“明白了,老爷。”
埃尔德看着冷清的酒馆,有些焦虑地拿食指敲打着桌面,他不敢相信,码头当天就被关闭了,每一艘停靠的船只都会经过严密的检查和筛选。
那些水手一下船就直奔旅店,接着就会紧锁房门,就连食物也得让店家亲自送进房间,而这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与人接触的时长。
就连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海员都是如此,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市民,原本车水马龙的街头仅剩那些四处游荡的教廷人员,见鬼,天知道他们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那些警惕的神职人员会用无比冒犯的眼光放肆地打量着你,只要他们看出一丁点端倪,哪怕是误会,你也得在看管室待上一晚。
“大人,俺好无聊。”
“埃尔德,我也快要睡着了。”
多利-莉娜和普利策趴在酒桌上,桌面上摆了一副西洋棋,今晚他们一直在棋盘上度过,作为初学者,普利策学的很快,玩的相当不错,但现在他们都腻了。
“唉。”
埃尔德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吊钟,今晚酒馆的收入还不够支出的十分之一,没有粗鲁的船歌,没有碰杯的声音,该死,我开始想念那些不断询问我的水手了。
“算了,先生们,今晚就到这吧,更糟糕的是明晚或许也是如此,不管怎样,今天的工作提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