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

乾清宫中,朱由检看着眼前的骆养性,缓缓说道:“骆养性。”

“臣在。”

“你可要搞清楚一件事,”朱由检一脸认真的说道:“朕既然说要重现锦衣卫曾经的荣光,自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而是要实际行动的。可这么一来,如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你,就身兼要职,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锦衣卫本就是皇上的直属部队,更是早期的特工部队。

所以锦衣卫不但有着许多特权,而且直接对皇上负责。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一旦锦衣卫重现曾经的荣光,骆养性确实可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骆养性的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激动。

“但是,”朱由检说了个但是:“如果你今后还想置身事外做壁上观,还想浑水摸鱼,只想占便宜不想担风险,那就趁早回家种红薯去吧。”

骆养性浑身一震,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的低下了头。

朱由检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傻瓜?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糊弄了?”

骆养性忙说:“臣不敢。”

朱由检冷哼一声,戳破道:“如今锦衣卫还在东厂的统辖之下,我知道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很憋屈,明明锦衣卫本该是独立的个体,如今却不得不听从东厂调配,你这个指挥使更是东厂厂督的一条狗。”

“可是我在大殿上给过你机会了,朕想让你站起来,你自己却不珍惜机会。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骆养性‘噗通’一声,这次是双膝跪地,满头冷汗的以额触地,说道:“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臣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朱由检真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无外乎自保二字呗。

骆养性也不知道这位前信王,如今的新陛下到底是什么性格,又是怎样的手段,对待魏忠贤是否真想就此打杀了。

万一不是呢?

万一他今日在大殿上表现的太过热切殷勤,结果会错了意,日后魏忠贤还能容他?

所以骆养性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置身事外。

结果就是把朱由检一个人架在火堆上了。

这可是朱由检登基的第一天,结果满朝文武都在看他的笑话。

朱由检能不气?所以才直接退朝了。

你们最好别逼朕学咱爷爷,也就是万历皇帝,否则到时候朕一摆烂,十八年之后拉着你们一起当亡国奴。

心中一边幽怨的想着,朱由检一边淡漠的看了眼骆养性,不咸不淡的说道:“起来吧,如今朕刚登基,正是用人之际,还能真砍了你或者削了你的职不成?”

骆养性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同时才察觉,额头竟然已经布满冷汗。

骆养性心中震撼,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帝王,看来并不简单呐。

朱由检在信王时虽然一直韬光隐晦,可他毕竟是皇子,与大哥朱由校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就算不是跟朱由校一起长大的,那些该学的东西也都学过了,不说帝王心术吧,至少也该知道怎么操作。

不外乎恩威并施罢了。

威用过了,该到恩的时候了。

朱由检收起威严一面,转而安抚起来:“朕既然说要重整锦衣卫,自然不是随口说说。骆养性,最多不超过三年,朕要你再次重现当年十万锦衣卫遍布天下的盛况。不论是京城百官也好,还是天下各府官员,或是地方上的豪门望族,哪怕是乡镇的士绅,只要是朕想知道的事,天涯海角也罢,都得给我事无巨细整理出来。我要让锦衣卫成为朕的耳目和爪牙。”

“锦衣卫不再是东厂的附庸,更不再是一群小太监的走狗附庸。锦衣卫就算是狗,那也是朕一个人的狗。”

“而且不仅如此,包括关外的消息,你们今后也要打探。是化作行商也罢,拉拢关外的人也好。早晚有朝一日,朕要你们成为这天下最让人闻风丧胆的部队。”

骆养性一惊再惊,身上也是一震再一震。

这位陛下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

当然是要干一个合格皇帝该干的事。

身为穿越者,朱由检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甚至猜到,恐怕大航海时代早已经开始了。

大航海时代也叫发现时代,或者探索时代,同时也是殖民时代。

如今已经到了十七时代,外面的世界早就乱了吧?

大明本来可以领先世界的,郑和下西洋,比大航海时代早了接近一个世纪。

还有大明火器也不比西方国家差,尤其是在明初洪武年间,曾经发生过定边之战。

在那场战役中,沐英不但以兵力悬殊的差距以少胜多,更是提前一个多世纪把三段击的火枪阵容搬上历史舞台。

要知道,‘排队枪毙’在欧洲战场可是盛行过几百年。

可是大明却停滞不前了,曾经朱棣也曾专门设立了神机营,一个专门以火器为武器的部队。

可最终,大明这艘战船,到底还是在叫门天子的努力下,就此走向末路。

可朱由检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而且如今登基为帝,年号崇祯,自然不想再吊死煤山。

“我要改变这个国家和整个世界。骆养性,我需要的是绝对忠诚。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敢三心二意,我劝你最好还是趁早‘告老还乡’吧,”朱由检警告骆养性。

他可以既往不咎一次,但是这种事不能再二再三。

骆养性赶紧表忠心:“臣只有陛下一位主子。”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那么现在就给你一个任务,去盯着魏忠贤,朕要他将功补过,补上国库的空虚,以及补足边关和辽地的军饷。只有如此,朕才不会追究他的那些罪名。”

“你不用再与他虚为委蛇,可直言不讳告诉他朕的态度。朕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以稍微大度那么一两次。这是他的机会,让他好好珍惜好好把握吧。”

骆养性低下头:“是,臣告退。”

骆养性走了。

徐应元则是凑了过来,低低道:“陛下,您这是要继续重用魏忠贤吗?”

朱由检侧目看了眼徐应元,缓缓道:“你这是看上魏忠贤的位置了?还是想帮他探探口风?他许你什么好处了?”

徐应元一个激灵,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低下头,满脸冷汗。

朱由检冷哼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头,须知朕才是你的靠山。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的,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