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日子如流水般静静流淌，但修炼《青棘术》时那异变木刺带来的奇特现象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每一根深褐木刺命中目标后，都会在伤口周围留下一圈诡异的枯萎痕迹，就像被什么腐蚀了一般。
这一日，余怀安照例在百草园帮工。当他整理到“毒系灵植”分类的书架时，一卷《百毒纪要》引起了他的注意。翻开泛黄的书页，其中记载着一种名为“蚀心藤”的三品灵药，其特性描述赫然写着：“藤生倒刺，刺尖含毒，中者血肉枯萎...”
余怀安的手指猛地顿住。他忽然想起自己催生的那些异变木刺，被刺中的草靶不正是这般模样？急忙翻到毒理篇细读，只见上面详细记载着各类植物毒素的特性：“...高等木系灵株往往会产生自我保护机制，其衍生的尖刺、荆棘多带有毒性...”
“原来如此！”余怀安恍然大悟。他的扶桑蓁乃是上古神木血脉，衍生出的木刺很有可能自然带有保护性毒素。这就能解释为何被刺中的草靶会出现异常枯萎——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木灵侵蚀，而是蕴含在木刺中的天然毒素在发挥作用。
他继续研读，发现书中将植物毒素分为数等。最普通的仅能令伤口麻痹，中等的可致血肉溃烂，而传说中某些上古灵木的毒素，甚至能侵蚀修士的真元。对照自己木刺造成的效果，应该属于中等偏下的毒性——能让草木枯萎，但对活物的效果还有待验证。
合上书卷，余怀安若有所思。这意外发现的毒性，或许能让《青棘术》的威力更上一层楼。不过他也清楚，用毒在修仙界终究不是正道，若是被人发现他的法术自带毒性，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夕阳西斜，余怀安将典籍放回原处。走出百草园时，他特意绕到试炼场，对着一个新立的草靶又试了一次《青棘术》。深褐木刺精准命中靶心，不出所料，被刺中的部位很快泛起不自然的枯黄色。这一次，他看得格外仔细——那枯萎的痕迹确实与《百毒纪要》中描述的植物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看来以后施展这门法术，要格外小心了...”余怀安喃喃自语。他决定暂时将这个发现藏在心底，等日后修为精进，能够完全控制毒素的强弱时，再作打算。毕竟，有些底牌，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回到奎木狼院时，暮色已深，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渐渐隐去。院中空无一人，只有几盏风灯在檐下轻轻摇曳，昏黄的灯光将竹影拉得老长，在地上投出斑驳晃动的光斑。
余怀安站在自己竹屋前的空地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百毒纪要》中的记载——不同品阶的灵植孕育着截然不同的毒素，有的致幻，有的麻痹，更有甚者能侵蚀灵力。他凝视着自己的掌心，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头盘旋：是否能像调配药剂般，精准控制其中蕴含的毒素？甚至...改变毒素的性质？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兴奋。指尖不自觉地凝聚起灵力，绿色的光芒在掌心流转。这几日对《青棘术》的反复练习，让他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调节木刺的大小粗细。若是再进一步，能够调节毒素...
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右手轻轻一抖。只见一团绿色色的灵光在掌心急速旋转，眨眼间便凝聚成一根足有拇指粗细的尖锐木刺。与平日练习时不同，这次他刻意模仿飞针的手法，借着甩腕的力道将木刺顺势掷出。
“嗖——”
木刺破空而去，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青绿色的流光，精准地钉在五丈外的一丛青竹上。刺身入竹三寸有余，尾端仍在微微颤动。余怀安正待上前查看，却见那根被刺中的青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先是刺孔周围泛起不自然的灰褐色，随后竹节间的翠绿以刺孔为中心褪去，中心周围变得枯黄，竹叶簌簌落下。
余怀安蹲下身，指尖轻触竹节上那个仍在微微冒着青烟的孔洞。借着朦胧的月光，他能清晰看到孔洞周围的竹纤维已经呈现出不自然的枯黄色，但与之前试验时整根竹子迅速腐朽的情况不同，这次枯萎的范围明显小了些，仅局限在刺孔周围三寸见方的区域。
“毒素浓度确实减弱了...”他低声自语，用指甲刮下少许枯黄的竹屑放在鼻尖轻嗅。那股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与《百毒纪要》中记载的“藤毒”有七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眼前一亮。虽然还没能达到随心控制毒素的程度，但至少证明通过调节灵力，确实可以影响木刺的毒性强度，虽然他此时更多的是在凭感觉行事...
“或许该系统地研究一番。”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院落里那几丛在夜风中摇曳的青竹。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不如就从最基础的木刺毒素入手，先仔细观察不同毒素的特性差异——哪些毒素会使生物感觉到麻痹？哪些毒素会使草木迅速枯萎？哪些又会令其缓慢衰败？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这些毒素的差异？是灵植的品种差异？生长环境的不同？还是灵气的特殊运行方式？若是后者，又能否通过精确调控灵力来模拟这些特性？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竹叶上最后几滴露珠。余怀安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或许能让他的《青棘术》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想办法解决一个最实际的问题——去哪找足够多的试验目标。
他抬头望向百草园的方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明日开始，他要借着照料灵药的机会，先从那些最简单的带毒灵株研究起——比如能让人皮肤红肿的“火麻草”，或是会使伤口麻痹的“寒心藤”。这些低阶灵草在百草园随处可见，即便少了几株也不会引人注意。
至于更复杂的毒素特性...他想起曾在山涧边见过毒蛇捕食，那些蛇毒能让猎物在瞬息间毙命。或许也该找时间去宗门的灵兽园转转，观察那些带毒灵兽的习性。毕竟万物相通，既然植物能孕育毒素，动物体内的毒液想必也有共通之处。
月光下，余怀安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青霜剑。剑柄上缠绕的青色丝绦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就像他此刻起伏的思绪。这条路或许漫长，但既然找到了方向，便值得一试。他最后看了眼那根枯黄的竹子，转身走向竹屋，心中已然列好了明日要去百草园查阅的典籍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