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猫鼠游戏

记忆如同潮水般退去，看着眼前跪倒在自己身前的骸骨战士，他意识到那正是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为什么？”他回头看向莫里斯，眼睛里带着愤怒的质询。

“为什么？”莫里斯低下头，好像是在询问自己。“大概是因为坠落的灵魂无处可依，绝路之人不顾一切。”他的灵魂飘摇如风中尘土，虚幻的灵魂里透露出脆弱的泡沫，那是往日倒影。

他站在那里，昨日的鬼魂苟活至今。但过去发生的一切却从未忘记对他的追捕。

“所以我才要请求你，皮诺。”莫里斯说道，“别让悲剧重演。”

皮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从别人嘴里听到和自己亲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

他骑上已经被自己控制的骨马，跪在地上的骸骨战士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对现在的皮诺而言，控制这两个亡灵生物已经是极限了。

“我们现在就回村子。”皮诺说道，“得快点，让所有人都去厄米提亚。”

“厄米提亚？恐怕那还不够安全！”

“那该……”皮诺条件反射般的问道，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那声音并不属于莫里斯。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突兀的出现在了皮诺的身前。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就好像他本来便在那里。

莫里斯一瞬间如临大敌，本就即将消散的灵魂变的越发飘摇。皮诺也意识到眼前的老人恐怕并非善类，于是强装镇定的问道，“那您觉得哪里够安全。”

“艾斯索伦圣山想必足够安全。”老人的声音很普通，几乎没有任何特质可言，但皮诺却从中听到了彻骨的寒冷。

“啊！那我恐怕得先想办法让自己长出翅膀。”皮诺对“死亡”符文的了解还很粗浅，除了控制两个亡灵生物以外他几乎没有别的手段了。

所以他下意识的朝莫里斯看去，老头的神情十分复杂。有绝望，也有解脱。

“艾斯却尔，你终于来了。”莫里斯说道。

艾斯却尔没有说话，他选择用更热烈的方式来回应莫里斯的问好。十几个死亡骑士破土而出，艾斯却尔步步向前。

“你已经逃的够久了，老朋友。”他随后将目光转向皮诺，“所以，你就是他挑选出来的人？天赋确实不错。不过可惜，他已经没有时间成长起来了，他和他的村庄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在你死后！”

“快走，他是冲我来的。”莫里斯说道。

皮诺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这十几名死亡骑士会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更不知道自己走之后，老人会是什么下场。

他和他其实一共才见过两面，听了一个故事，接了一个任务。

人在这世上总要面临离别，有的人只见过一面就永远不会再见。所以，所谓生离死别其实是人生的常态，就像万古奔流的江水，每一秒钟都是对身边风景的告别。

皮诺一直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他总是很淘气，是鼎鼎有名的恶作剧大王，给村子里的人添了不少麻烦。

但总有那么一瞬间，人会突然成长。成长到即使明晃晃的刀剑架在你的脖子上，但只要有人告诉你应该向前，你还是会迎难而上。

骨马拖着皮诺慢慢向前，骸骨守卫跟在后面。他们路过穿着铠甲的死亡骑士，这个时候只要一刀就能把他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皮诺发现他似乎并不缺乏勇气，早在他最初去放羊的时候，带着羊群在荒野间穿梭，四面八方皆是无主之地，孤独早已成为他最坚硬的铠甲。

“你真是老了。”看着皮诺安然离去，莫里斯笑道。“在你眼里，过去的鬼魂竟然比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年轻人更值得恐惧吗？”

“只不过是时间先后的问题。”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莫里斯的灵魂突然闪烁，下一秒，17名死亡骑士中的8名居然都拔出刀剑，向着艾斯却尔奔杀过去。

这位 7环大法师好像早有预料，立刻便撑开了环绕在自己身边的魔法盾牌。

他当然知道莫里斯能够控制亡灵生物，甚至知道对方的极限就是8到 9名死亡骑士。

所以他尽力抽调来了17名死亡骑士，这些骑士在亡灵大军中都属于中层军官，拥有灵魂。

莫里斯需要消耗心神去操控他们，他却不用。这已经是对对方的极大削弱了。

换做以前，对付一个风中残烛的莫里斯他当然不用如此小心。但现在他已经变成巫妖，属于亡灵生物。刚好被莫里斯克制，所以他必须小心。

死亡骑士们已经打成一团，而属于施法者之间的战斗也即将拉开序幕。

艾斯却尔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个声音正在低语，正在试图影响他，操控他。这显然已经不再属于“死亡”的范畴。而是来自于莫里斯的第二个神树符文“复苏”。

依靠这个符文，他躲过了冥鸦的追捕。以一种活死人的状态活到了现在。直到前几天自己找上他，彻底摧毁了他的躯体。却没想到还是让他以灵魂的状态逃脱了包围。

现在，他试图在自己的体内唤醒出一个新的人格。来和自己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可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该后悔的早就后悔过了。

艾斯却尔默默念起咒语，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在空中腾飞。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即将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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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个世界……有点疯狂啊！”听完皮诺的讲述，安杰伊对着头顶的琼斯感慨道。

“人类是这个样子的。”琼斯一脸认同的点点头。

“人类怎么了？我也是人类！人类吃你家大米了？我告你诽谤你信不信啊！”

就在安杰伊和琼斯拌嘴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从远处响起。冲击的气浪甚至一直席卷到他们身边。

皮诺呆呆的回头望了望爆炸发生的方向，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悲伤。

“先生，我得立刻走了。你多保重。”他对安杰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