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杨氏听了苏云昭的话，亦是一脸不赞同。
“我掌管府中中馈，自是知道这些，可是你父亲俸禄不多，自老太爷病逝后，这些年各方支出用度不菲，府里的存银几乎用尽了，现在府里的开销，还是我添置了一些嫁妆，才得以维持的，咱们再不节俭些，总有一天要坐吃山空的。”
“怎么，真有这种情况？”
苏云昭惊讶地说：“不是说，古代男子用女子的嫁妆，是特别丢人的事儿吗？父亲真的敢这么做啊，他就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
杨氏赶紧示意苏云昭慎言，然后说：“你父亲没有说过要用我的嫁妆，只不过——”
“只不过是您看不得父亲被人说道，也不能违逆老夫人的意思，所以才委屈自己的吧！”
“你怎么知道这些？”杨氏惊讶地看着苏云昭。
苏云昭心想，我当然知道了，都玩儿了两局了，自然大致知道了苏府这几个重要NPC的性格设定了。
苏靖年斯文败类，自私迂腐，苏老夫人目光短浅，唯利是图，姚姨娘精明阴险，笑面狐狸，苏宴礼一心向学，实则心比天高。
唯一能撑腰做主的好人苏老太爷，还病逝了，这魑魅魍魉齐聚一堂的苏府，不把杨涵英母子三人搓圆揉扁才怪！
她现在说这些，不过是想慢慢改变杨氏的想法，让她学着独立爱自己，自古到今，完全依靠男人都是要命的事儿，这一点就不得不佩服那些做姨娘的人了。
“娘，我以前只是不愿意去争什么，又不傻，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做派，姚姨娘刻意装大度，父亲不是装为难就是全凭老夫人做主，老夫人倚老卖老欺软怕硬，他们祖孙三代其乐融融，把您当成是血包供他们吸血罢了。”
“昭儿，不得无理！”杨氏脸色微变，“再怎么说，老夫人也是你的祖母，你不可这般言说你祖母和父亲。”
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对苏云昭说：“当心被别人听了去，到时候你少不得要挨罚。”
苏云昭满不在意：“即使我们没说什么，都会被他们找借口训斥一番，如此，还不如真的说了痛快！”
“都是我的错，”杨氏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不得你父亲喜欢，也不会连累了你们姐弟俩，过得这般辛苦。”
“娘，你说什么呢！这才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心都坏了！”
对，是他们的设定就这样，改不了的。
苏宴溪也怯怯地开口说：“娘，跟您和姐姐在一起，我不辛苦。”
“乖。”杨氏摸摸苏宴溪的头，欣慰地笑了。
苏云昭见苏宴溪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也对他温和地笑了，小孩子的设定就是单纯，让人心生好感。
“娘，我还知道，您主动让出自己的嫁妆，也是为了让我和弟弟不被人为难，少受点儿苦。”
苏云昭并不打算讲这件事轻轻揭过，即使杨氏不想继续下去。
“可是您想一想，您出不出嫁妆，我们在他们的眼里，可有一丝的变化，这无非是拿捏您的手段而已，到时候钱被他们收入囊中，而我们没有用了，被做长辈的，随便一个忤逆的帽子扣下来，就都不会有好下场。”
杨氏听到这里脸色煞白，已然明了，连带着苏宴溪也小脸苍白害怕不已。
苏云昭见有了成效，便接着说下去。
“君恩难测，我们不得父亲和老夫人的心，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保住钱财，有了钱，就好让人办事儿，才好谋地位，有了钱，就于苏府有用，有价值，才是最可靠的关系。”
这一番言论让杨氏瞠目结舌，从小被教育三从四德的她，从心里认为这些话大逆不道。
见杨氏一时不能接受，但也没有反驳，苏云昭知道不能逼迫地太紧了，见好就收。
“娘，不着急，今天晚了，您先好好休息，这几天就想一想，若是想好了，就称病让出管家权吧，也好叫人送信，叫外祖母来京探视。”
不顾杨氏惊讶的目光，苏云昭笑着安抚一番母亲，就回了昭华院。
第二日一早，苏云昭勉强起来，还没吃早膳，苏老夫人就差人过来传话，叫苏云昭去一趟松寿堂。
红菱有意叫苏云昭先用膳垫垫肚子，来传话的杜鹃就说，老夫人和二小姐已经在等着了。
绿蕊此前被苏云昭叮嘱过，说话之前想一会儿再说，不要冲动，此时不能说什么，只能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苏云昭见状留下了绿蕊：“既如此，绿蕊，把这些都给我留着，等我回来再温了吃。”
然后带着红菱，由杜鹃引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到了门口，屋里传出苏云卿和老夫人说笑的声音，杜鹃报了一声大小姐到了，就俯身请苏云昭进去。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还是调教的知进退的，这些年她置身苏府权利的最顶层，越发喜欢所有人的恭敬了。
“给祖母请安。”苏云昭走进屋里，给老夫人见了礼。
老夫人并没有立即叫她起来，而是一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姚氏坐在下首，见此情景也不言语，只是眼含讽刺的笑意看向苏云昭。
苏云卿的眼里倒是没有审视和讽刺，带了一点探究的意味。
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什么来，苏老夫人才叫苏云昭起身。
苏云昭笑意不减，沉稳地道谢，然后走到姚姨娘的对面坐下了，心里却暗骂一声“老妖婆”，以老欺小不要脸。
“大姐，祖母还没说话，你怎么就自己坐下了。”
苏云卿站在老夫人的身边，故作孝顺，不认同地说。
看着老夫人也一脸不满，苏云昭明白，这苏云卿经过昨天一事，想必也尝到了白莲花路数的甜头。
“啊，不行吗？”苏云昭也故作委屈。
“我以为祖母宽厚仁慈，见我行礼许久，不忍心累倒了，定是会让我坐下的，难道不是吗？”
苏云昭看着苏云卿说完这些话，就见到苏云卿嘴角微抽，看向苏老夫人。
而苏老夫人听到了苏云昭夸她宽厚仁慈，心里正高兴，就听见了后面的话，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