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随而眸光一瞥，看向姬如雪。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在任何人看来，除了用疯狂二字来形容外，那就只剩下自寻死路这个更贴切的词语了。
姬如雪似有深意的回望了陆羽一眼，这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准确来说这位故人和陆羽有七分相似。
“像，倒是有点像，不过修为和气质上终究是差了太多！”姬如雪低声轻语。
她自然是明白陆羽心中想法，只是在他看来，眼中少年虽然实力有点，但此举几乎可以算是万死无生。
观主乃是和她同时期的人物，一身修为及天赋自不用多说。
归元境在这方天地几乎已经是绝巅的存在，而他们的修为，虽然只恢复了不足一成，那也是超越归元境好几个大境界的存在。
尤其是观主，蛰伏数百年之久，如今堂而皇之的现身，恐怕...
姬如雪也不是犹豫之辈，既然少年都敢这样搏上一搏，那她这个长辈又怎么会有所退缩。
刹那间，青铜铃铛碎片嵌入棺椁，整座徐家镇地脉发出悲鸣。
姬若雪素手结印，道袍金线突然崩裂，十二道封印符咒化作金蝶扑向血月。
“三百年前...”
她嘴角溢出血线，指尖离火却愈发炽烈，“我以半魂镇压地火，如今倒成了破绽。”
陆羽忽然按住眉心，凤鸣声自灵台深处响起。
赤剑朱红剑脊浮现道道金纹，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栖梧山巅，素衣女子握着他的手在梧桐叶上描画星轨。
“师尊！”
白衣青年突然暴起，剑锋却转向空中巨手，“天枢移位，贪狼当斩！”
剑光穿透云层时，所有人都看到观主掌心浮现的栖梧山护山大阵阵眼图。
姬若雪瞳孔骤缩，终于明白当年护山大阵为何会突然失效。
火凤虚影在陆羽身后凝成实体，剑柄凤首竟发出清越人声：“雪儿，你教的好徒弟。”
姬若雪浑身剧震，离火锁链突然缠住陆羽手腕。
两人真元交融的瞬间，街道青砖缝隙钻出万千梧桐幼苗，顷刻间长成参天巨树。
“这才是真正的凤栖梧桐！”
老者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布满凤凰刺青的面容，“少阁主，该归位了！”
白衣青年胸口星图大亮，破碎的天机令化作星砂融入巨树。
观主发出凄厉惨叫，青鳞巨手被梧桐根系缠住，掌心阵眼图开始倒转。
陆羽感觉神魂正在燃烧，颈间玉佩化作金液渗入血脉。
当最后一丝黑气被梧桐叶吸收时，他看见姬若雪化作流光没入自己眉心。
“记住，南明离火……”
她的声音在识海回荡，“烧的不是邪祟，是因果。”
赤剑刺穿血月的瞬间，陆羽终于看清那张人脸——与姬若雪三分相似，眼角却多了一颗泪痣。
青云观方向传来惊天巨响，十二道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全是倒悬的凤羽纹。
白衣青年突然跪地行礼：“栖梧山守墓人萧沉，恭迎圣子归位！”
地面裂缝中，被离火净化的地火凝成赤金台阶，直通突然显现的栖梧山门。
陆羽握紧重获新生的赤剑，剑脊凤纹正在与山门共鸣。
对于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他甚是不明。自己的身世信息越发凌乱。
此刻，他越发想回陆家村，想看看父亲是否有留下什么线索。
他不信，父亲十年前扔下年幼的他只是因为要寻回母亲。
个中真正缘由，或只有自己回到陆家村之后才能看出些许端倪。
陆羽踏上那赤金台阶，每一步落下，都似能听见岁月的回响。
台阶两侧，被离火净化过的地火余温尚存。
踏入山门，一片静谧祥和的景象扑面而来。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缕缕的灵气，穿梭在错落有致的古老建筑间。
他沿着蜿蜒的小径缓缓前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未曾见过的奇花异草，它们在风中轻轻摇曳，似在欢迎他这位归来之人。
行至一处静谧的庭院，中央有一座小巧的亭子，陆羽踱步而入。
坐在亭中石凳上，他不禁陷入沉思，刚刚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身世的谜团越发让他揪心。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琴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如潺潺流水般淌入心间，让他原本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
顺着琴音的方向寻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一架古琴前弹奏。
那老者依旧沉浸在琴音营造的氛围之中，神色淡然平和，仿佛超脱于这尘世之外，对陆羽的到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眸。
陆羽恭敬地走上前，深施一礼道：“晚辈贸然前来，还望前辈恕罪，只是方才经历诸多变故，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前辈能否指点一二？”
老者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陆羽坐下，这才缓缓开口：“年轻人，你既来之，便是有缘，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话语虽轻，却似能安定人心。
陆羽心中稍定，便将自己刚刚在外所经历的一系列离奇之事，一一诉说。
老者静静地听着，不时轻轻点头，待陆羽讲完，他才轻轻拨动了一下七弦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琴音，随后道：“世间诸事，皆有因果，你所经历的这些，不过是命运长河中的点点涟漪罢了。”
陆羽听后，眉头皱的更深，自是因为“因果”二字，太过玄乎。
他虽知自己可能不是什么普通人，可若要与‘因果’搭上边，那便不能算是什么好消息。
老者见陆羽面露困惑，轻轻叹了口气，“你所遭遇之事看似纷繁杂乱，实则环环相扣，皆与你的身世渊源紧密相连。
此刻你虽满心疑窦，可往后的经历自会慢慢揭开这重重迷雾。”
陆羽微微点头，心中虽依旧焦灼，但也明白急不得。
他望着老者，诚恳说道：“还望前辈能再多说几句，晚辈实在是如坠云雾之中。”
老者闻言，笑而不语。
紧接着，他的身影逐渐空灵，继而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之中，只留下那架古琴和回荡在空中的琴音。
陆羽愕然，没想到这位神秘的老者竟会如此突兀地消失。
他环顾四周，除了那依旧在轻轻摇曳的花草和回荡的琴音，再无他物。
“幻境？又或是特意留的影像？”陆羽蹙眉，心中暗暗思忖。
就在这时，白衣青年与青衣老者一前一后步入庭院，神色匆匆。
“少阁主，您没事吧？”青衣老者关切问道，目光在陆羽身上扫视。
陆羽见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但心中的疑惑却如同野草般疯长。
白衣青年萧沉则是眉头紧锁，望向陆羽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少阁主，观主那边…”
陆羽闻言，心中一沉。他知道，观主之事远未结束，而自己的身世之谜，似乎也与这青云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萧沉，你既是栖梧山守墓人，那可知这所谓的栖梧山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何观主会知晓我的存在？”
萧沉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少阁主，关于栖梧山的隐秘，我所知也并不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您的身世与这栖梧山，乃至整个修真界或都有着莫大的关联。”
青衣老者也点了点头，补充道：“不错，少阁主。据我所知，您体内的血脉之力，恐怕在栖梧山或至整个修真界都是极为罕见的。这或许正是观主觊觎您的根本原因。”
陆羽神色凝重，追问道：“那我体内这血脉之力，究竟特殊在何处？你们身为栖梧山的人，又怎么会对自身山门的隐秘所知甚少？”
萧沉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说道：“少阁主，实不相瞒，多年前栖梧山遭遇一场浩劫，诸多典籍、传承遗失损毁，许多秘密也随之被掩埋。
关于您血脉之力的详细信息，我们确实无从得知。
但我曾听老一辈人提及，您体内的血脉与一段古老的传说息息相关，据说那是一股能改变修真界格局的力量。”
陆羽心中一惊，“改变修真界格局？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能弄清楚我这血脉的来历和秘密吗？”
青衣老者轻抚胡须，沉思片刻后道：“或许，栖梧山的禁地之中，会有一些线索。
只是那禁地危险重重，凝元境这等栖梧山寻常弟子都不得擅入，而我们这种边缘人物，更根本没机会进入那禁地。”
老者说完，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反观陆羽，在听到归元境这个词语后，似是想起来了在清风书院那本破旧古籍中所记载的只言片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