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向你确认最后一遍：你有没有进过死者所在的书房？”
“那我就再回答你一遍：没有。看见屋里有尸体后我就吓坏了。各位长官，满意了吗？能让我休息一下吗？您看我这条腿都伤成这样了，总得给病号留点空间吧。”
“各位，这样吧，我留在这里，有啥话由我来转问，几位同志就先忙手头上的工作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老宋。”
“工作嘛。”
“宋警官留下来陪我？好大的荣光啊！宋警官，你能不能去给我弄点吃的？我这饿的难受啊，都快低血糖了。”
“你个小兔崽子！把我当成使唤佣人了是吧？”
“哪敢啊，宋警官。”
听到这里，侯伟将耳机摘下，对一旁的宋佳人催促道：“快，快扶我去卫生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啊，你要上厕所吗？”宋佳人忙将侯伟搀扶起来，带他前去卫生间方便。
侯伟独自走进男卫生间，拉开残疾人士专用的隔间，走进去坐在马桶上，几乎是他刚把隔间的门给锁上，就听到脚步声进入了卫生间。
小便池感应到有人站在跟前。立刻冲水，水花流动的声音充斥在干净的卫生间内。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那家伙真是可恨！早晚折在那张臭嘴上。”
另一个声音回道：“他这是有恃无恐。但凡跟那人的死有关，都不会是这么个表现。”
“即便人不可能是他杀的，但他也可能掌握案件内情。”
“我觉得吧，那人就是个运气差的小毛贼，本想偷点东西，没想到撞见了尸体！死者那个层次的人他平时接触不到。”
“不好说，就算是大教授，平时都待在象牙塔里，但总得跟外界接触吧。看似不相干的两个人可能会因为一些偶然的邂逅相识。就算他们俩是在公园遛弯的时候碰见的，我都不意外。”
“但徐教授的暴毙对刘董而言没有任何益处啊。这种货色没有好处，可不会铤而走险。他的确是个惯偷，但没有暴力犯罪的记录，更何况是杀人了。”
“但徐教授是死于中毒，也用不着他动手。”
“这倒确实是......不过从那人方才的表现来看，似乎不知道许教授的死因。”
“说不定是装的。我是没见过怎么能胡搅蛮缠的货，那张嘴我是真想拿针给他缝上！”
“要我说得直接拿电焊焊上才行。”
方便过后，这两人就走出了卫生间。侯伟等到完全听不到声音后，才将隔间的门推开。不出所料，在结束问话后，会有警察来卫生间方便、抽烟。从这几句对话中，侯伟大致判断警方应该掌握了某些关键证据，基本排除了那个叫刘董的男人行凶杀人的可能。
那个油腔滑调、有过盗窃经历的人，或许真的是运气不佳才卷入了一起命案中。那个什么徐教授是死于中毒？不好说是自杀还是他杀，意外的可能性也有。我操这个心干嘛？侯伟摇摇头，手撑住膝盖，从马桶上站了起来。
职业病又犯了，问题是你都不是这个职业的了！自嘲一句，侯伟离开了卫生间，被宋佳人搀扶着返回病房。
原本挤满了警察的病房，现在只剩下一位中年民警还坐在刘董的床旁。同病房的老先生也已经回来了，坐在自己那张病床上，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隔壁床上的刘董。
刘董正吃着面包和火腿肠，胃口似乎相当不错，即便腿摔坏了、打石膏被吊着，但整个人看上去状态还不错。
见侯伟和宋佳人走进病房，疑似是宋警官的中年民警冲着两人和善一笑。侯伟坐回到床上后，宋佳人自来熟的和中年民警交谈了起来。当得知侯伟之前曾干过几年刑警时，这位名叫宋轶的民警相当惊讶。”
“小伙子，你咋就不干了呢？”
“发生了一些事，就决定离开警队了。”
见侯伟不愿提及，宋轶也没有多问，他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刘董，“你跟警察是真有缘分啊，来医院都能碰见。”
“我可不想要这种缘分。”刘董嘟囔道，“宋警官，我是无辜的，我真啥也没干。”
“行了，打住，现在想说了？刚才人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群人摆明了是想拿我交差，我哪敢跟他们说？”
“你这就是瞎寻思。你自己不作死，就死不了。啥年代了？满大街都是监控探头，上哪儿弄那么多冤假错案去。”
“您也别把话说太死，是人就会犯错。我可不想成为谁的错误。”
“你呀，真是没救了。你之前怎么承诺的？说肯定不再犯了，要好好做人，你才从监狱出来几天？这又干回老本行了！我看你早晚得把自己再送进去。”
“宋警官，实话跟您说，我也是没办法。现在工作是真不好找，一听说我之前蹲过监狱，根本就不让我再张嘴，直接就轰人走。我这身板您也知道，出苦大力的活我干不了啊。我总不能被饿死吧？”
“为了吃口饱饭就打算二进宫？别找那么多借口，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行？出苦大力怎么了？靠卖力气吃饭，不丢脸！”
“丢不丢脸的咱不知道，扛几天水泥，我这腰快丢了。”
“看看你现在，都成瘸子了！这腿就算好的了，将来也有后遗症，都是你自己作的。”
刘董叹了口气：“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宋警官，那死鬼究竟怎么回事？”
“把嘴闭上，这么多人呢，死鬼死鬼的说什么呢？晦不晦气？老先生，您别介意。”
坐在隔壁床的老爷子摇摇头，“你让他说，不是死人了吗？”
宋警官苦笑着说：“老先生，案子还在调查中，不能瞎说的，您就耐心等待吧，等警方出公告。”
“那得等到啥时候啊？究竟死几个人啊？咋死的？”
“您就别问我了，我不能犯原则上的错误。你也把嘴给我闭上！”宋警官对刘董警告，“不该说的话别说。这事跟你没关系的话，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要是你知道些什么就赶紧交待，戴罪立功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