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迟到

两人边吃边聊。

范彬彬索性敞开话匣子，讲了许多剧组趣事，说到激动处还手舞足蹈。

李怡很喜欢这丫头豪爽的性格。

再加上她长得漂亮，有一种天生的灵气，言谈举止间透着超出年龄的成熟与聪慧。

两人很聊得来！

“对了，彬彬，你是怎么进入《还珠格格》剧组的？”

李怡笑着转移话题：“听说是刘雪华老师推荐的？”

“没错！”

范彬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笑盈盈道：

“雪华姐姐人特别好！”

“我是去年拍《女强人》时跟她认识的。”

“她说我长得标致，适合演古装剧，就推荐给了正选演员的琼瑶老师。”

说到这里，范彬彬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

“本来...是让我试紫薇的...”

李怡注意到她说“紫薇”时，手指无意识地收缩了一下。

“可琼瑶老师说我缺少大家闺秀气质，顶多能演个丫鬟。”

范彬彬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心里清楚，就是嫌我是新人，没背景呗。”

她突然压低声音，八卦道：

“怡哥，你知道林心茹跟公司签了几年约吗？”

李怡摇摇头。

“三年！”

范彬彬竖起三根手指：

“我们这批新人都签约了琼瑶老师的公司，赵股神五年，我八年！”

“这不是欺负人吗？凭什么压榨我的时间最长？”

她气鼓鼓地喝了口面汤。

李怡明显感觉到范彬彬的怨气。

“有时候我真觉得......”

范彬彬声音哽咽了一下：

“在圈里没有靠山是真不行！”

“今早化妆师说我皮肤差，当着全组人的面让我多敷护肤品。”

“昨天场务还把盒饭放冷了才给我，前天......”

范彬彬突然停住，歉意的笑笑：

“对不起怡哥，我话太多了。”

李怡递过一张纸巾：

“闲聊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跟公司签八年，你想清楚了吗？”

李怡可是清楚，范彬彬过两年就会跟琼瑶解约！

范彬彬苦笑着摇摇头：

“我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哪懂这些？我妈看了合同就说好，大公司呢。”

她模仿着母亲的语气，很是滑稽。

“别急。”

李怡轻声道：

“来日方长，你这个未来大明星早晚会闪瞎所有人的眼。”

范彬彬咧嘴笑了：

“怡哥你就别安慰我啦。”

“我既没后台又没名校背景，还是剧组里年龄最小的。”

范彬彬掰着手指数：

“化妆师、场记、灯光师...谁都能使唤我。”

“要不是我机灵，管所有人都叫哥哥姐姐，真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说到这里，范彬彬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

“怡哥，你知道最气人的是什么吗？”

“前几天我看到林心茹的合约了，她每集片酬是我的两倍！”

“两倍啊！”

“她也是个新人！表演水平也就那样！”

“凭什么啊！”

“就凭她是女二？可那个角色本来该是我的！还不是因为她是宝岛人？”

李怡沉默地听着，看着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把积压已久的委屈一股脑倒出来。

“有时候半夜醒来，我看着天花板，问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范彬彬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喃喃自语：

“可能...就为了证明给那些人看，我范彬彬不比任何人差！”

李怡突然大胆的伸手拍了拍范彬彬肩膀：

“彬彬，虽然咱们刚认识，但我感觉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未来可期！”

“要加油啊！”

范彬彬怔了怔，眼中阴霾一点点散去。

她挺直腰板，用纸巾擦了擦脸：

“嗯！我也就是吐槽两句罢了，我对自己未来的路还是很有信心的！”

说着，范彬彬掏出小镜子整理妆容，又变回那个在片场笑容甜美的金锁。

“怡哥，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范彬彬放下小镜子，正色道：

“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包括琼瑶老师。”

“我不是演丫鬟的命！我要做女主角！”

李怡无声的笑笑，又看了看表，提醒道：

“吃好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范彬彬立刻紧张起来：“不会迟到吧？”

“放心，时间还来得及。”

李怡知道港台剧组管理严格，赶紧安慰她。

回程路上，范彬彬安静了许多。

快到片场时，她突然开口：

“怡哥，谢谢你。”

“这是我来剧组后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李怡心头一暖：

“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出来吃，吃更好的！海参鲍鱼！”

“嗯！哈哈哈！”

两人紧赶慢赶。

虽然没迟到，却还是被堵了个正着。

刚回到片场，带着鸭舌帽的副导演就气呼呼的拦住下车的范彬彬：

“范彬彬！你跑哪去了？找你半天了！”

范彬彬脸色刷地变白：“我...我......”

李怡上前一步：“是我带她出去的，吃了个便饭。”

“你谁啊？”

副导演冷笑，丝毫不给面子：

“闲杂人等远离剧组！”

“泄露拍摄消息怎么办？”

说着，他就一把想抓范彬彬的手腕：

“走，去见导演！”

“别动手动脚！”

李怡声音陡然提高，看出这个副导演不对味了。

“哎？我说你管得着吗？”

副导演也来了脾气。

争执间。

李明启和孙树陪导演闻声赶来。

了解情况后，孙导脸色有些不好看：

“就为这点儿小事儿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不过彬彬啊，剧组有剧组的规矩。”

“你以后擅自离开时，也跟副导演请个假啊。免得副导演找不到你担心。”

见导演明显维护副导演，范彬彬脸色当即红了，急道：

“导演，对不起，我......”

李怡打断她，插话道：

“孙老师，是我硬拉着彬彬出去的，责任在我。”

“我没搞清楚剧组规矩，抱歉了，不怪彬彬。”

李明启看看侄子，又看看快哭出来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孙导，孩子们年轻不懂事，这次就算了吧？”

孙树陪摆摆手：“下不为例！”

不是啥大事儿，孙树陪真懒得理。

副导演却心中还有气。

可导演都发话了，他索性瞪了范彬彬一眼，气道：

“别傻愣着了，还不快去化妆间扮相！下午你的戏不拍啦？”

范彬彬歉意的笑笑，乖乖的跑去化妆间。

副导演也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李明启则把李怡拉到一边：

“你小子，刚来就惹事？”

李怡挠头：“老姑，我就是看那小姑娘太可怜了......”

“你呀你！”

李明启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怡一眼：

“娱乐圈就是这样，捧高踩低。不过...你小子的眼光不错。”

“彬彬那丫头确实有灵气，就是太小了。”

“要是再发育两年，也许是个好生养的。”

李怡直接无语了：

“老姑，你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

“哈哈哈，前几天你老妈还托我给你找媳妇呢，你眼看也老大不小了。”

一听长辈催婚，李怡赶紧开溜：

“老姑，您先歇着，我去旁边转转！”

“哎？你这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害什么臊啊？”

李明启摇摇头。

老太太哪里知道，李怡重生一世，根本没怎么想着结婚。

都重生了，谁还愿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茂盛的森林？

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