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药斋开张，再遇林修崖

晨雾还未散尽，天边泛着鱼肚白，青石板路上凝着薄霜。药斋玄铁门环上已落满晨露，鎏金匾额“药斋”两个篆字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排队的人群呼出的白气与晨雾交融，窃窃私语惊醒了檐角青铜风铃，清脆声响惊得蹲在梧桐枝头的雪枭振翅而起，抖落几片枯叶。

“听说这位新来的炼药师就是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美人儿？”

“那可不，听说前日火长老亲自陪她挑的店面。”

有些人是冲着免费赠送丹药的宣传而来，消息灵通些的早就打听到了药斋之主就是那位新来的绝色美人儿，慕名前来。

队伍前端穿着紫衫的少女跺了跺站麻的脚，她身后背着重剑的壮汉突然抽动鼻翼，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雕花木门——有暗香自门缝渗出，似雪莲初绽，又似寒梅吐蕊。

“吱呀——”

沉香木门徐徐开启的刹那，上百道目光骤然凝固。晨光漫过门槛，勾勒出女子袅娜身姿。水红广袖流仙裙逶迤及地，银丝绣成的花纹在走动时泛着粼粼波光，额间菱形坠饰与耳畔的月光石耳珰相映生辉。

“诸位久候。”

柔美的嗓音如碎玉落盘，惊醒了怔忡的众人。

广袖轻扬，三足青铜药鼎轰然落在鎏金檀木柜台上，鼎身饕餮纹口中吐出袅袅青烟，画有神息草的卷轴悬于玄铁药柜正中央，叶片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微金。三百个羊脂玉瓶在斗气牵引下落到柜台上，列成三排，分别是三品冰心丹、雪莲丹，四品冰灵丹，玄冥凝霜丹。

“先前已有承诺，来者皆送一枚丹药，一人仅限一次，请诸位按序取丹。”

“四品冰灵丹仅供斗灵，每日只限十枚，先到者得；四品巅峰玄冥凝霜丹，可完全清除火毒，概不外售，有缘者得，也可以珍贵草药魔核或炼器材料交换。”

“若要找我炼丹，可来此与我商议报酬。”

数百名学员望着柜台上的药瓶，不约而同吞咽着口水。排在首位的紫衫女子快步上前，腰间银铃叮当作响：“我要换兽力丹！”

“请出示筹码。”纳兰嫣然用灵魂力量探测了一下，这位青年女子的修为是三星斗灵。

“一枚三阶水系魔核，一枚三阶土属性魔核，外加十株五十年份的寒烟草。”女子急不可耐地拍出两枚魔核和十株药草，目光却忍不住飘向悬挂的卷轴，“卷轴上面的画的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有点像花，又有点像草。”

“品相不错。”纳兰嫣然垂眸细看药材，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然后将寒烟草置于药鼎侧面的鉴药盘上，玉盘霎时亮起四道青光，这是品质合格的意思。听到她的询问，她的右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抬眸时已恢复平静：“这是一味特殊的药材。若谁能提供相关情报，可送十枚六品丹药。”

女子并没有见过这种草药，遗憾地放下东西，接过兽力丹与冰灵丹就离开了。

人群突然的骚动起来，一身狼狈、浑身浴血的顾沉川挤到前排，从口袋中取出还带着血渍的五阶火属性魔核：“学妹，不知你手头是否有复元丹？我用这个换！”暗红魔核落桌的刹那，温度陡然攀升，柜台表面竟浮现焦黑痕迹。

纳兰嫣然微微睁大眼睛，葱白指尖轻点魔核，血色外壳簌簌剥落，露出熔岩般流动的金红内核。“血狮虎王临死反扑时，你们一群人都受了重伤罢？”她突然发问。

顾沉川望着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和同伴在围剿血狮虎王时受了伤，不得不用刚到手的魔核换取复元丹救治同伴。几个斗灵能在五阶魔兽手中活下来实属不易，若能长成，日后定是一方强者。

手掌掠过纳戒，两个小玉瓶落在桌上：“青色瓶子里的是复元丹，白色瓶子里的是冰灵丹。”

顾沉川打开一看，怔怔望着瓶中那十枚复元丹，喉结滚动数下，最终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人群彻底沸腾了，好一个散财童子（？）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背着巨剑的壮硕学员拿出一株碧绿藤蔓：“我用五百年份的蚀骨藤换玄冥凝霜丹！”；扎着双丫髻的少女捧出盛在冰玉盒中的四阶冰属性魔核，盒盖开启时连空气都凝出细碎冰晶；更有甚者直接扛来半人高的玄冰矿，霜气在青石板上蜿蜒出蜿蜒的冰径......

日头攀上树梢时，长队非但没有缩短，人反而更多了。直到两道颀长身影出现在街角，喧嚣的人声突然如潮水般退去，原本摩肩接踵的人群自发让开一条通道。

左侧的青年身材高大，肩宽腰窄，着一身玄衣劲装，龙纹护腕在阳光下泛着冷铁光泽。与之并肩的蓝衣青年却似初春新雪，月白长袍下摆绣着流云暗纹，腰间悬着的碧色玉珏随着步伐微晃，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剑气，眉眼含笑却自带三分疏离——正是新晋强榜前五十的柳擎与林修崖。

“是林修崖和柳擎！”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中，几位正欲上前的学员慌忙退开。

“柳擎居然亲自来了？”

“这两位可是出了名的修炼狂魔，今儿个居然有闲心来凑热闹。”

“难道也是冲着纳兰学妹来的？”

“真是没想到啊，看来这两位也要拜倒在纳兰学妹的石榴裙下了。”

窃窃私语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人群里荡开层层涟漪。

纳兰嫣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装有冰灵丹的玉瓶，抬眸望去，正撞进林修崖含笑的眼底。那日天焚炼气塔前初见，他也是这样静静地望着自己，却什么也不说。

一名新学员手忙脚乱地收起手中的药材，却不慎碰翻了身边另一个人手中的魔核，恰好滚落在林修崖靴尖前三寸。

“小心些。”温润嗓音响起时，已将魔核送回原主手中。目光扫过柜台前悬浮的丹药，却在触及纳兰嫣然时微微一顿。半月前在天焚炼气塔边的惊鸿一瞥，就已让他牵挂至今，眼下能再次见到她，真的是太好了。

柳擎将五阶雷属性魔核放在柜台时，她才堪堪回过神来，强压下突然加快的心跳，指尖抚过魔核表面跳动的紫电，“金翅雷鹏的魔核可换五品丹药，不知学长想换什么丹药。”

“龙力丹。”柳擎说道，目光却瞥向身侧好友。

他此刻正盯着卷轴上的神息草不放，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玉佩，朗声道：“听闻药斋新开，特来道贺。”

纳兰嫣然轻轻点头，将四个装有玄冥凝霜丹的玉瓶推向二人：“多谢二位学长，此丹权当赠礼。”

接丹的刹那，林修崖的指尖恰好碰到了纳兰嫣然的指腹，他触电般缩回手，却见少女眼底掠过狡黠流光：“不过日后求药，就需要支付报酬了。”这话引得柳擎纵声大笑。

林修崖从善如流，从袖中取出个巴掌大的玉匣，推至纳兰嫣然面前：“这是千年雪魄精，不知可否换学妹亲手炼制的风行丹？”

她耳尖微烫，借着开启玉匣的动作垂眸掩去异色。匣中寒气升腾，六棱冰晶悬浮其中，每一面都折射出七彩光晕，这般品相的雪魄精，怕是斗王强者也要争抢，他却说得如同随手折枝般轻巧。

“自然是可以的。”将一瓶装有五粒风行丹和两粒斗灵丹的玉瓶递过，余光瞥见柳擎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忙将三枚龙力丹装进玉瓶递给柳擎：“这是柳学长的龙力丹。”

柳擎清俊的脸庞浮起可疑的红晕，抱拳时护腕撞出铿然清响：“学妹若需要陪练，随时可......”话未说完就被林修崖的轻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