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幽州小报
- 东汉三国: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悦诚服
- 4397字
- 2025-06-02 21:14:25
帐外北风呼啸,刘铭世望向洛阳方向。怀中的日记本的边角已被摩挲得发亮,他知道,当广宗城破之时,就是“玄天义从”正式登上历史舞台之日。
浓重的血腥味在滏阳河畔弥漫,刘铭世用马鞭挑起地上半截断旗,残破的黄巾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他俯身捡起一支箭簇,三棱形的金属尖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寒光——这是他在幽州铁匠铺改良设计的破甲箭。
“报!西北十里发现黄巾辎重队!”斥候飞马来报,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赵云立即展开羊皮舆图,修长的手指划过大山余脉:“当是张宝麾下的祈福营,昨日刚劫了邺县粮仓。”
刘铭世突然将箭杆折断,木屑簌簌落在舆图上:“子龙,你带三百轻骑绕后焚粮。”
“记住,要让他们看到狼皮大氅的反光。”他转身对副将比了个手势,“把新造的三弓床弩推到河滩。”
河对岸忽然亮起火光,董卓的嫡系部队正在强攻渡口。刘铭世眯起眼睛,看见浑浊的河水中漂浮着大量木盾残片——这些都是他用松脂浸泡过的易燃物。
当第一艘满载着挥舞兵器、试图增援渡口的黄巾军渡船,在船夫拼命的划桨下,摇摇晃晃地挣扎到浑浊的河心位置时,刘铭世一直平举在身侧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放——箭!”夜空瞬间被火雨照亮,改良后的猛火油在河面炸开幽蓝焰浪。
惨叫声中,刘铭世的白马突然人立而起,他单手控缰,另一只手从马鞍侧袋掏出青铜望远镜。镜片里映出对岸混乱的敌阵,三架刚刚组装完成的投石机正在校准角度。
“该收网了。”他轻叩胸前护心镜,玄铁锻造的狼首纹章泛起冷光。
此刻,在河对岸冲天火光的映照下,那冰冷的玄铁狼首纹章骤然泛起一层流动的、刺骨的金属寒光,如同凶兽睁开了嗜血的眼瞳。
山坳里突然冲出数百狼骑兵,这些战士外披的灰白狼皮在火光照耀下宛如幽冥鬼卒。
在河对岸幽蓝魔火的跳跃光芒映照下,灰白的狼毛仿佛被赋予了诡异的生命,流动着惨白与幽蓝交织的冷光,人马狼浑然一体,形同从九幽黄泉爬出的索命鬼卒!
他们沉默得可怕,只有铁蹄践踏大地的闷响、铁链拖曳的哗啦声、以及战狼喉咙里发出的威胁性低吼汇成一片死亡的序曲。
本就因渡口惨状和董卓猛攻而濒临崩溃的黄巾军,骤然遭遇这前所未见、如同妖物降临般的恐怖冲击,残存的一点斗志瞬间灰飞烟灭。
恐惧如同瘟疫般炸开,整个侧翼彻底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顾一切地向后、向远离河岸的方向亡命奔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就在这黄巾军阵脚大乱、指挥系统彻底瘫痪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银光,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以超越凡人目力的极速,从另一侧上游的河滩阴影中骤然射出!
赵云!他一身亮银锁子甲,雪白的战马在火光下如同披着月华,手中那杆亮银枪的枪尖凝聚着一点寒星。
人借马势,马助人威,他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银色闪电,无视了前方一切混乱溃散的黄巾溃兵,目标直指河滩后方那杆飘扬着大旗的中军大帐!
此刻广宗城外,董卓正盯着沙盘上那支突兀插入的黄旗。那是刘铭世的部队刚夺下的高地,恰好卡住了黄巾军的水源要道。
董卓突然抓起酒坛仰头痛饮,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虬髯流淌:“这小子用兵,倒有几分霍嫖姚的风采!”
董卓蒲扇般的大手拍碎案几,酒浆顺着金砖缝隙流向跪拜的传令兵。“刘子还那小子又断了黄巾粮道?”
他抹了把络腮胡上的羊油,“去!把西域进贡的宝刀给他送去!”
而此时的皇宫之中。巨大的青铜兽首熏炉中,昂贵的南海龙涎香无声地燃烧着,吐出袅袅青烟,馥郁的异香压过了所有尘世的气味。
中常侍张让,这位权倾朝野、令百官战栗的十常侍之首,此刻正慵懒地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狐皮的紫檀木锦缎软榻上。
他保养得宜的手指,白皙细腻得如同女子,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通体翠绿欲滴、雕琢成蟠龙衔珠形态的翡翠酒樽。
这是他本月第三次收到幽州来的鎏金漆盒,这次里面除了十斤西域龙涎香,还有张标注着太行山密道的羊皮地图。
“刘将军又立新功啊。”张让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刻意拖长的阴柔腔调,仿佛毒蛇在草丛中游走的沙沙声。
中常侍斜倚在锦缎软榻上,用小指蘸着葡萄酒在案几上写了个“董”字。
“只是这西凉莽夫近日的奏章...有些聒噪。”他微微抬起眼皮,狭长的凤目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精光,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陛下昨夜还问起,说北疆有位'天狼将军'...”他故意将这最后一句的尾音拖得极长,带着玩味的试探,目光终于从酒樽上移开,落在面前刘铭世派来的使节身上。
颖川郭府内的气氛与此不同。药杵撞击铜臼的声响在颍川郭氏药库里回荡,郭嘉的指尖沾着朱砂,在竹简上勾画出一串只有现代人才能看懂的统计图表。
十月的阳光穿过雕花木窗,在他雪白的深衣上投下斑驳光影。秋雨打在郭府屋檐的铜铃上,叮咚声惊醒了正在查阅账目的郭嘉。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青瓷灯盏里的鲸油已燃尽大半,案几上散落着各地送来的竹简。
当指尖触到那卷用红绳系着的幽州军报时,一阵没来由的心悸突然攥住了他的咽喉。
“玄天义从破黄巾于涿郡,斩首三千。”竹简上的墨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郭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站起身,紫檀木案几被带得倾斜,装着参汤的玉碗滚落在地,碎裂声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典韦。
竹简展开的刹那,狼皮大氅、玄铁护心镜、马鞍两侧的环首刀等字眼刺痛瞳孔。
郭嘉的呼吸突然急促,简牍上“玄天义从“四个字在眼前不断放大。
他清楚记得《后汉书》里根本没有这支骑兵。
“公子?”铁塔般的壮汉撞开雕花木门,却见郭嘉正死死攥着竹简,指节发白如霜雪。
戏志才随后跟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突然盯着那片沾着参汤的竹简残片:“幽州...刘铭世?
戏志才将竹简放在檀木案几上,青瓷茶盏里的水面荡起细微涟漪,“玄天义从五日内连破七座黄巾营寨,用的是......”
他迟疑着加重语气,“狼皮为表,玄甲为里的制式装备。狼骑兵用铁索连舟截断滏水”
郭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闭目深呼吸,鼻尖萦绕着书房特有的沉水香。
当他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平日慵懒模样:“无事,只是被烛烟呛着了。”
他摆摆手示意典韦退下,却在戏志才转身时突然开口:“听说这位刘将军的部队,外披狼皮内穿玄甲?”
戏志才脚步微顿:“正是。据说那些甲胄轻便异常,五千骑兵来去如风。更奇的是伤兵营用烈酒冲洗创口,存活率竟高出寻常三成有余。”
“哦?”郭嘉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回头,只是弯腰扶起倾倒的案几一角,动作依旧带着那份慵懒,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待房门重新闭合,郭嘉抓起案上冰凉的茶盏一饮而尽。晨光透过茜纱窗,在他颤抖的手背上投下细密网格。
不会错的,这种复合甲胄的设计理念至少超前这个时代两百年,酒精消毒法更是二十世纪才普及的战场医疗技术。
铜镜中映出他苍白的脸,额角青筋在薄皮下跳动——这不是简单的历史偏差,是有人带着现代知识闯入了时空。
庭院里的银杏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郭嘉却在满地金黄中看到更可怕的景象。
那个叫刘铭世的人,正在用现代技术重塑古代战争:标准化生产让武器装备突破手工业局限,酒精蒸馏技术支撑战场医疗,甚至可能已经搞出黑火药。
更让郭嘉感到脊背发凉的是,这个刘铭世显然并非莽夫!他深谙权力场上的游戏规则,甚至……懂得历史!对方显然深谙权谋之道,贿赂十常侍的手段简直像看过《后汉书·宦者列传》的现代人。
“公子?公子?”一个苍老而带着恭敬的声音在回廊下响起,是郭府的老管家。
“中常侍张公那边,又派人来催问今年的‘九转还魂丹’贡品了。来人已在偏厅候了半个时辰,您看……”
郭嘉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药圃当中,指尖正无意识揉碎了一朵正在培育的青霉素菌株。
他望着黏在指腹的青色霉斑,突然笑出声来——原来这苍茫乱世之中,并非只有他郭奉孝一人背负着来自未来的秘密挣扎求存!原来我们都带着各自的“金手指”。
暮色降临时,戏志才送来洛阳最新邸报:“刘铭世进献亩产十石的祥瑞。”
郭嘉的目光落在邸报展开的那一页。醒目的标题下,是一份措辞华丽、充满祥瑞气息的奏章抄录:
“……北疆义士刘铭世,感念天恩浩荡,偶得神赐嘉禾,亩产竟逾十石!特绘图谱,献此祥瑞于阙下,祈佑吾皇江山永固,黎民丰足……”
旁边附着一张用细墨勾勒的图样——一架结构精巧、与当下直辕犁截然不同的曲辕犁设计图!那弯曲的辕杆,调整了受力点,明显能大大节省畜力,提升耕作效率!
郭嘉看着附图的曲辕犁设计图。这个改良农具的技术跨度,比他预想的还要超前两百年。戏志才并未察觉郭嘉内心的惊涛骇浪,他看着郭嘉沉默地审视着邸报。
郭嘉凝视着这个历史上本该早夭的谋士,忽然问道:“若有一人,能凭空变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艺,然则根基浅薄,无宗族倚仗,无门生故吏相援……可能长久?”
戏志才闻言,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嘴角浮现出一丝洞察世情的浅笑:“公子所指,莫非是昔日淮南王刘安求仙问道,妄图以丹炉炼就不死金丹之事?不过终究是镜花水月,徒留笑柄罢了。”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无有百年望族的底蕴支撑,无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勾连,再奇巧的技艺,也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看似美轮美奂,实则空中楼阁,一触即溃。”
他抬手指了指书房窗外,夜色中隐约可见府中连绵屋宇的轮廓,“就像咱们郭氏的药房,若无郭家底蕴支撑和宫中支持,早被豪强分食殆尽。”焉能支撑至今?奇技淫巧,不过是锦上添花,根基稳固,才是立身存续之本。”
郭嘉望向窗外翱翔的苍鹰,嘴角勾起冷冽弧度。他想起炼丹房里那些发霉的柑橘,要在这个时代培育青霉素何等艰难。
而那个刘铭世呢?他想要维持那种超越时代的军事体系——标准化武器生产、高效的战场医疗、甚至可能存在的火药应用——需要的是什么?
那需要一整套工业革命的基础!需要成体系的矿山开采、冶炼技术、精密加工、化学工业、大规模的能源应用!需要无数具备基础知识的工匠、工程师!需要庞大的、组织严密的后勤保障和社会动员能力!
这绝非一个幽州边地、根基浅薄的“义士”所能支撑!他那看似耀眼的“玄天义从”,就像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每一次辉煌的胜利,都在加速透支着脆弱的根基,埋下倾覆的隐患。
“传令各郡药铺,密切关注幽州铁器流通。特别是...硫磺与硝石。”戏志才接过令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躬身应诺:“遵命。”
看着戏志才离去的背影,郭嘉走到窗边,随手从窗台盆栽的罗汉松上折下一小段枯枝。枯枝在他修长的指间被轻易地折成两段。
他推开雕花木窗,将断枝轻轻投入窗下幽暗的池塘中。细微的“噗通”声后,水面荡开几圈涟漪,断枝很快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好战喜伐,锋芒毕露……”郭嘉望着重归平静的水面,低语消散在夜风里,“终究,是个体能类型的穿越者吧。”这淡淡的评语,不知是说给池塘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郭嘉独坐灯下,心中波澜起伏,万千思绪最终化为笔下的墨痕。他提笔蘸墨,在素帛上挥就一篇《处世赋》,墨迹淋漓,字字如刃:
苍穹之上兮光华动,乾坤之内兮双璧同。忽闻变起兮神摇曳,似临深渊兮心自省。逐日之徒兮茫无依,藏渊之士兮静守密。
几百里外的刘铭世打了个喷嚏,手中游标卡尺在精铁甲片上轻轻一划。他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嘟囔了一句:
“谁在念叨老子?”随即摇摇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计。营帐外传来赵云操练骑兵的呼喝声,混合着新式马蹄铁敲击碎石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