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参孙？（2/2）

“你的意思是……这一世醒来的诺顿，变成了一个‘逗比’？”夏弥一挑眉。

赵孟华满脸黑线。

逗比：字面意思是“挺逗的二比”，即有点犯傻或犯二的意思。在网络文化中，逗比通常用来形容那些很逗、有点可爱的人。

简微笑，对这个定义不置可否。

“王说过，人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好，活得足够短，就会更珍惜每个片刻与瞬间。他说如果可以的话，做个傻乎乎的人也不赖，没心没肺，却也少了烦忧和执念。”

“什么时候？诺顿会说这种话！？”

“两千年前，白帝城破，王留下这句话，继而发动烛龙。”

夏弥不相信。

怎么可能？她印象里的诺顿，是至暴至虐的存在，拥有强烈的攻击性，甚至会当着她的面亲自捶打锻造那套刀剑，并把它们唤做……七宗罪！

那是一套为了杀死其他七个兄弟姐妹才铸造的炼金刀剑。做得出这种事的龙王诺顿，会说得出那种话？？

这一世的诺顿夏弥还没有见过，但是听这个女孩的描述……居然是个傻不拉叽没有一点侵略性的人？简还给他看了照片，那个傻笑着的一看就很热爱生活的耸拉着眉毛的一脸喜相的年轻人……居然就是这一世的诺顿？？？

不可能，哪怕没觉醒记忆，诺顿也不该是这样的性格。他该是那种表面平和洒脱、但一点就炸的暴君！暴戾与青铜与火都是常驻于他骨血的元素，面对不顺意与忤逆，带去山崩海啸般的摧毁和鞭挞！

简看她不语，继续轻声说：“千年前您也会好奇，王为什么要突然从北欧消失吧。其实王离开旧地后就变了很多。他带领我们长途跋涉，来到东陆。在这里王重新割据了自己的势力，也还会把‘竖起战旗重返故乡’的信条挂在嘴边。可是我们都知道，王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未必这样想。”

“为什么？是什么让你们觉得他表里不一？”夏弥厉声。

“最早只是若有似无的感觉。最终能够确认时，王已经长眠。”简轻声说。

“那是个很纷乱的年代，军阀割据混战。龙兴十二年，后来的光武皇帝刘秀入川，击败了我们当时扶持的公孙述。长江枯水季，东汉的军队联同当时的屠龙家族攻击了我们。可即使到了大厦将倾的关头，王也没有选择吃掉康斯坦丁、去完成进一步的进化。他们选择了结茧，然后毁掉白帝的一切。”

“可是这一次，王沉睡了整整两千年啊。他何曾有过那么久远的蛰伏呢，每次都是急不可待地醒来。”

“所以我们想，王或许真的累了。他长眠前的话也许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对我们的留言——下一次醒来，他想做回‘人’试试。”

夏弥的脸上阴晴不定。而简还在喃喃自语般地叙述。

“后来王真的醒来了，也真的变成了一个……‘逗比’。就是傻不拉叽的，哈哈。”简笑着重复了一遍那个可笑的词语。

“这是王第一次以这样的性格和状态醒来，从未有过的性格和状态。”

夏弥始终抱着手沉默地站着。

“所以如果耶梦加得殿下能够作出承诺，答应留下王这一世的人形‘龙蜕’。那我们就可以奉上龙骨十字，换取一世的自由喜乐。”简结束了自己的话。

“那康斯坦丁呢？”夏弥终于重新开口。

“同样。”

“他可还没有醒来。这需要具有一定成熟度的龙骨做基底进行献祭，才能通过血源析解分离他的龙骨十字和龙蜕。”

“用我们俩的吧，”简说，“我们愿意献出龙骨，铸造吾王降生的温床。”

夏弥的眼里第一次流露出吃惊。

“你们也要放弃龙骨十字？王级降生所需的龙骨密度，不是你们这个层次所能轻易填满的。哪怕把你俩的龙骨都抽出来填上，可能仍然得不到一个健全的人形康斯坦丁！”

赵孟华忍不住插嘴：“怎么个不健全法……”

“他会有人类所谓的‘残疾’。缺胳膊少腿，或者智力低下。”

“我们知道，但这样也很好。如果【血源析解】不是只有王级才能操作的炼金，我们早就带走了他。不会继续苦守在这里。”

靠，真是送上门来，赵孟华懵了，仿佛量身定做般的剧情展开，但是为什么呢？他忍不住想问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也愿意放弃龙骨十字？龙不应该是骄傲的惜命的追求长生与力量的生物么？”赵孟华问，一边努力地表达出他对龙的印象。

“为什么？”简自言自语，反问了自己一次。

继而她又笑了，还是清浅的微笑，牵起好看的梨涡：“大概是因为太久了吧。”

“久得太孤单也太寂寥了。后来我接触了很多人类，区区百年的寿命虽然短，但也过得知足喜乐。我觉得那也蛮好的，我们曾跟着王旗跋涉过那么远，可总也到不了尽头。”

“好。我答应你们。”夏弥最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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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共识达成。虽然氛围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但赵孟华还是踏踏实实地坐下了。

刚才的交涉结束，他们从湖底打开了又一道门，再向下的空间里，是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寝宫。

眼前巨大的青铜水车一圈一圈转动，节奏慵懒轻松，接水的挡板上缠着厚实不知名的织物。而他们坐在水车的对面，屁股下面是青铜座椅，背后是一间……慵懒的民居。

的确是一间民居。诺顿和康斯坦丁真实的住所同上面那些气势恢弘磅礴的建筑全然不同，只是一间素雅的小屋。

赵孟华呆呆地看着小屋的屋顶。

屋顶的样式叫做“悬山顶”，有五条脊——1条正脊和4条垂脊。这种屋顶有前后两个坡面，顶两侧悬在墙外，是一种有利于防雨的设计，在古时南方民居中更为普遍。

只不过这间屋顶没有用瓦片搭，而是用了漆黑的金属铸造，雕刻出了瓦的线条与形状。

赵孟华坐在最右边，他的左边是坐在中间的简，简的再左边是那个叫做金吾的“年轻人”。

三个人坐着发呆。

夏弥去了小屋里。虽然这只是一间简单的民居，但诺顿的住所再简单也不会缺少炼金可用的青铜机括。只听里面巨大的齿轮声叮咣响了一阵，赵孟华知道夏弥正在作业。

就像最初给他做那锅血统进化药，大地与山之王此刻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又一次炼金。

只不过这次的炼金操作会更加繁杂，因为目的是要把两位龙王的龙骨与人类人格分离。

沉默中气氛很是低沉，赵孟华偏头想想，找了个话题：

“对了。芝加哥的那场冲突……那个恐龙化石蛋是一个茧你知道吗？”他问向旁边的女孩。

简沉默了一刻才开口：“我知道”。

“我靠，那看着它被展览……你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吗？”

“可我不认识他啊。”简轻声说了一句听起来十分冷血无情的话。

“呃，”赵孟华不知道怎么接。

“我看出来了那是一位三代成员的茧，但是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归属什么派系。因此我也无力干涉。世界太大，我们又太小，能照顾好身边的几个人就很不容易了，你说是不是？”

“谁有办法照顾好一切呢？”

赵孟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也是这样，天大地大，你最能在乎的人可能也只有那么几个、父母爱人而已？

他微微侧目，看着两个龙侍平静地坐着。

【此时距离夔门行动开始，摩尼亚赫号“覆灭”还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