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丞相府斗,邑考负荆

姜尚新得丞相之职,得赐府邸,地十余亩。

朱漆铜钉,门高三丈,挂鎏金匾额,檐角悬八宝铜铃,好不气派。

闻仲迈步而入,却有狂风骤出,内有呼喝之声传来。

再近前,见黄飞虎,鲁雄,敖广三人正端坐庭院石几之前,双目微眯,盯着场内斗战。

赵公明手执单铁鞭,姜尚横起屠巫剑,哪吒挥舞黄帝戈。

三人俱是将法力收束,只凭肉身气力,斗得不亦乐乎。

战到兴处,赵公明,姜尚俱是将衣袍一扯,露出精壮上身,血气蒸腾,发出白烟。

哪吒看了几眼,终是未动,只啐一声。

“两个不知羞的老汉,且看小爷火云焚天式,定压的你等心服口服。”

赵公明却是爽朗一笑,猛拍胸膛,血气轰响震天。

“吾等男儿,赤身而搏,乃全力之态,生死看淡,唯胜而已,小子,你差的远,难品吾上古风鞭术。”

姜尚也是将手一捋白须,面露赞同之色,自他服下碧游紫芝,得了独钓蓑翁法相。

又受鸿蒙紫气数番折腾,红云圣力起死回生,便觉再回青壮巅峰,从未有如此美妙时光。

这一身气力无穷无尽,无处发泄,正要寻敌手来战,才有丞相府内兴武将之风。

“公明师兄所言极是,吾等人族天生平凡,只靠一腔热血,便可战天战地战苍穹,哪吒,你还嫩,不通此中玄奥,还是多学学吧。”

哪吒受二人激言,脸色涨的通红,忿忿的将黄帝戈一插,随手解开衣袍,怒喝道。

“敢言小爷不懂斗战之道,真是笑话,速速来战,看吾战法如何。”

三人再次斗在一起,时而各自为战,时而联手压制,打的好不精彩。

只是哪吒少年身板,混在其中,实在惹人生笑。

黄飞虎,鲁雄看到精彩之处,时不时喝彩一声,敖广端坐品茗,笑而不语。

闻仲见此三人如此,也是无语,这才体会到三霄娘娘之忧,并非凭空而来。

敖广见闻仲到来,急急起身行礼,黄飞虎,鲁雄随之起身,却被其挥手制止。

闻仲坐于石几之前,敖广奉上茶汤,品一口,才开口道。

“叛逆乱起,其行诡谲,背后定有仙神助力,武成王此去还要多加小心,莫要以寻常待之,恐生大祸。”

“太师之言甚是,飞虎此行定慎之又慎,不使麾下损兵折将。”

“倒也不必如此,有本座师门相助,自有避祸之道,只不可狂妄自大,盲目乱战便可。

若是束手束脚过甚,恐失了吾族血性,挫了大军锐气,反而不美。”

“太师之言,飞虎谨记于心。”

言罢,闻仲又朝鲁雄说道。

“鲁老将军,此次由你坐镇朝歌,总揽全局,还要仰仗你之才能,为吾等做盾,助大商连战无忧,一鼓作气,荡平叛逆。”

“此乃老将之责,当仁不让,太师,武成王尽可放心,老将在一日,朝歌无忧,军给无忧。”

“好,正要老将军此言,若事有无济之时,老将军可遣敖广,面见吾师尊,使万仙同行,当可横扫叛逆。”

鲁雄,黄飞虎闻言,眼前一亮,底气更足,拱手道。

“太师之谋,算无遗策,此战大商一战平定山河,可保成汤基业无忧矣。”

几人正说话间,斗战三人已然消停,一身赤肉蒸腾白烟,已是将筋骨打透,血气通畅。

“闻师侄,怎得有空来此。”

赵公明大大咧咧,毫无长辈威仪,能与老朽,小辈乱战,又岂会拘泥俗礼。

闻仲起身施礼,却被赵公明压下,左右观瞧,确定并无人窥视,才开口道。

“你我投缘,日后便无需此等俗礼,见之好不麻烦,有事直言便是。”

众人见此,皆是苦笑,但赵公明随和之性,却是使在座诸人更为亲近。

“公明师叔,大战在即,闻仲想请您随军而战,护武成王之军,平叛北地。”

黄飞虎闻言大喜,却见赵公明有些不愿,指着姜尚,哪吒二人说道。

“难道不能与子牙师弟,哪吒同行,吾战正酣,还未分出敌手,若是就此分别,岂不可惜。”

却有姜尚披上衣袍,上前劝道。

“公明师兄,此乃军国大事,岂可由吾意而决,且你我三人同入一军,逢不到敌手,岂不无趣。

正好一东一西,同入北地,鏖战全场,顶峰相汇,到时功业加身,你我三人再分胜负,更为美谈。”

赵公明细思之下,也觉有理,便应承道。

“那便如子牙师弟之言,待得北地平定之时,便是你我三人分出胜负之日。”

两人目光灼灼,单掌击誓,只哪吒不屑的撇撇嘴。

“两个不会好好说话的老汉,真羞于与之为伍。”

只是此话未完,却被赵公明抓取手掌,一并拍在一起。

两大一小手掌相合,哪吒面色不情不愿,看的众人开怀大笑。

笑声间,却见一人赤裸上身,身披荆棘而来,正是伯邑考。

平日里如翩翩公子般洒脱的伯邑考,此时却发髻散乱。

一身娇嫩肌肤被棘刺划破,鲜血淋漓,每走一步,便有血液滴落,惨状令人动容。

敖广见来者,面色顿时一怔,急急上前,要将荆棘扯开。

却见伯邑考惨笑,抓住敖广手臂,微微摇头。

敖广也是无奈,只得让开身形,令其跪倒在地叩首。

“罪臣之子伯邑考,特来请罪,还请太师允罪臣戴罪立功,入陷阵先锋营,为吾大商平定祸乱。”

鲁雄,黄飞虎见之不忍,伯邑考于朝歌七载,平日行事有度,礼法皆全,更以忠孝闻名。

两位将军对其观感极好,皆有招揽亲近之心,只姬昌叛乱,其也获冠罪名,实在令人唏嘘。

但闻仲在场,他二人也不好开口,只得听太师所言。

“邑考,此事虽是尔父之过,牵连至你,也是无奈,但却不应逾矩,唯本座之命,而当请于陛下。”

却见伯邑考摇头,动了棘刺,痛的直吸冷气,却未叫痛分毫,只咬牙说道。

“陛下有言,邑考乃留任太师身边,当由太师裁定,定可不失偏颇。”

闻仲闻言面容严肃,众人皆等其言,不知如何发配伯邑考,却听。

“邑考,你可知陷阵先锋营为何处,便敢请命入内,便是一等武夫,都不敢言说能全身而退,你一文弱书生,入内岂不与送死无异。”

陷阵先锋营,乃大军开征第一道冲击利刃,担责撕破敌寇防御之阵,其内九死一生,尽皆为穷凶极恶囚徒所成。

其内之徒皆有取死之道,才会入此营博一线生机,乃万般无奈之举。

如今伯邑考自请入内,已是抱了必死之心,要以身清洗其父之罪,以死减轻其父之责,其之忠孝,实在让人不忍其得如此下场。

鲁雄,黄飞虎也忍将不住,开口劝道。

“邑考,此事并非如此才好,留待有用之身,忠尽朝堂,扶养社稷,亦可赎尔父之罪。”

姜尚也开口附和道。

“正是如此,邑考,你之能在朝堂政事,若是去行伍征伐,岂不本末倒置,使明玉蒙尘。”

却见伯邑考面容坚毅,不为丝毫所动,奋力叩首,额头瞬息溢出鲜血,语气坚定道。

“多谢丞相,武成王,鲁老将军厚爱,但邑考之罪,不用命不可解脱。

如得上天眷顾,有归朝歌一日,邑考定奉身心于大商,再为国尽忠尽能。”

众人见伯邑考心意坚定,不可再劝,只得摇首叹气。

“既然邑考你心意已决,本座便如你所愿,只你不可求死,要尽全力为大军搏杀。

若是死的轻易,则罪加一等,本座亲笔将你书上史册,尔之名当遗臭万年。”

伯邑考闻言,瞳孔一缩,没想心中小心思被闻仲识破,只得叩首而言。

“邑考定不懈怠,舍尽全身之力,也要建功阵前,这便前去入陷阵先锋营,就此拜别。”

看着伯邑考蹒跚而去的身影,萧瑟无比,众人心头不由沉重。

只闻仲耳边传来金灵圣母之音,脸色登时精彩无比。

“徒儿,此战保你师弟安然归来,否则便莫要再来见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