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是谁在舞刀

茶馆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陈宁穿越到的这个古代世界，自然是有鬼神之说。

但这神神鬼鬼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未有人亲见过，便如话本故事，不过世人杜撰而已。

只是在这静悄悄的夜晚，寒露突然蹦出些“死”、“起死回生”的字眼，竟让这房中温度仿佛都低了些。

老田缩了缩脑袋，兀自四下看来看去，好似生怕突然冒出甚来一般。

而事关己身修行，陈宁自是不敢怠慢。寒露见他揪心，也是不愿大意。

只见寒露长出口气，凝声说道：“这事我来从头讲起，阿宁你且听也且帮着顺顺。”

陈宁连忙点头：“阿寒不急，慢慢说来。”

寒露抬起头，一边回忆一边述说，眼神竟慢慢变得有些空洞。

“传说，这世上原本没有修行一说，也更无门径此物。世人彼此一样，尽皆平凡。”

“也不知从何时何地起，又是何人偶然间感受到了某种道的存在。于是受之牵引，天地间本就存在的气机猛然涌入这人体内！从此，他便有了异于常人的本事……”

“后来，又有更多人领悟到了不同的道。他们，也都纷纷拥有了不同的本事。”

“但这本事。”寒露垂头平视，目光在陈宁老田脸上扫过，“却无法传授他人！而且这些特别之人若以后世说法来断，皆终生困在了地魄境！”

“然后不知又过了多少个百年，有那么三个人，在互不相知的情况下，偶然间先后领悟了同一个道！”

“于是，门径诞生了……”

“随后，才有了可以传承下去的侯官。”

“等等！”陈宁突然打断寒露，开口验证他的理解是否无误，“这三人领悟同一个道可以分先后，但在第三个人领悟时，前面两人必须还活着对吧？”

“阿宁真是聪慧，我没讲得透，你却是自己悟了出来。”寒露赞叹道。

“三个人各自独立领悟同一个道，还需同时在世，如此才有了门径可行破境传承，这便是所谓的三生万物……”

“正是如此。”听到陈宁喃喃自语，寒露再次点头肯定。

“于时间长河来说，这条件倒也不算苛刻。”

见陈宁悟得透彻，寒露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这世上才有了数不清的修行门径。但由此，也就有了湮灭一说。”

“需知世间万物有生有死本是正理，而修行门径同样亦是如此……”

“门径一旦诞生，哪怕只得一人修持此道，它都能继续存之于世。”

“但若是这唯一之人死前未将功法传出，以至没人凭此成功迈入修行。那么在他死去的那一刻，这方门径也会犹如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于世！这便是所谓湮灭……阿宁可听明白？”

陈宁想了想：“如是功法记载仍在呢？便如我手中卷轴？”

寒露决然摇头：“不过是些废纸废字而已，无论怎地读也引不来天地气机。”

陈宁不甘心，继续再问：“若是将来，再有三个不知情之人，悟出死去的道呢？”

于概率而言，这种情形的出现几率只存在大小问题，但绝不会是零……

“嗯……”寒露闻言苦思半晌，直到瞥到身旁老田，才双眼猛地一亮，“譬如这老头哪天死了！”

“嗯！呸呸呸……”

寒露伸手推开小老头靠过来的脑袋，继续打比方：“抛开你我等原本视得他之人，这世上有三个不知老田之人，突然间想象出了一个形象！”

“这形象和如今之老田一模一样，可谓是分毫不差！但……”

陈宁点头：“终归不会再出现一个老田。”

“正是此理！”

寒露绞尽脑汁，连比带划大半天，总算是把“三生之境”和“湮灭”交代清楚。

他赶紧长吁一口气，端起碗水仰头一饮而尽。

端是辛苦！

辛苦死了……

待寒露放下碗，这房中又再次陷入寂静之中，三人好似都各自思量起甚来。

还真是奇特啊……

便如此时此刻，于这茶馆之外的不知名处。

兴许便正有一方修行门径获得诞生！与此同时，也有一方修行门径于不知不觉中湮灭于世。

无论曾经留下何等痕迹，但在往后不知多少个岁月中，也终归不会再有它的存在。

来得偶然，去得悄然……

陈宁感叹完毕，再次将注意力转回自家身上。

“对于为何能修行断刃门径，我有一个推断。”

听陈宁突然说回今晚正事，另外两人当即齐齐看向他，将耳朵竖得直直。

“这郭家祖上，曾有些人是断刃侯官。只是不知为何还未来得及将后人引入门径，便突然死了个干净！”

“郭家后人拿着缺失的功法自是无法修行，久而久之便连门径之名都忘却了，这才随意安了个名头。”

“所以，世人误将郭家刀法当成了一方已经湮灭的门径。”

寒露恍然大悟：“郭家刀法不能等同是断刃，所以阿宁才能凭借成为侯官！”

“原来如此！是因阿宁手中功法本是有用的……”老田闻言也跟着凑趣。

“不！”陈宁脸色肃然，“不是这功法的问题。按阿寒所说，如这世上早无断刃侯官，这卷轴便全然无用！”

“啊！”

一瞬间，寒露和老田终于将前前后后都串了起来。

陈宁迎着二人惊诧目光，沉声说道：“断刃，从未断过传承！”

还真是有趣啊……

便如此时此刻，于这茶馆之外的不知名处。

说不得正有一人手持刀刃，于这夜深人静之时，在这满天星光之下。

吞吐着天地气机，不知疲倦地修行着断刃门径。

而这位侯官，至今未曾被人所知。

所以……

世人也不知郭家刀法本就是断刃的部分残留！更不闻断刃之名！

为何？

大寒冒然将此门径传下究竟是何用意？他手中可是真有后续功法？

还有哪位甘于隐姓埋名，不仗着手中本事去求那名权钱利，只是于暗处悄然修行，维持着门径存世的侯官。

他究竟是谁？

是谁？

于这夜深人静之时，默默挥舞着手中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