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需要你的理解。”
墨云芊轻笑着。
她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毕竟她早就坏掉了，如果不以某种手段去破坏什么去摧毁什么完整的东西，她就无法平静。
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都不做，就能安安心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纵然有阿菁在身边，有一个全然万般依赖自己的阿菁在身边，这种感觉还是无法消除。
但她最初想要的，就只是取回那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光，但到手的愿望，又为什么会使自己这样的空虚？
墨云舟看向她的眼神完全变了，“云芊，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墨云芊的笑意完全消失，她向墨云舟伸出手，眸色幽深，仿佛蕴含着深渊最深沉的黑暗，“我也想知道，你…能告诉我答案吗，云舟？”
那一瞬间，墨云舟再也听不清周围的任何动静，眼前只有伸出的那一只素手，正在静静地等待着她做出选择。
做出…什么选择？
云芊她希望我怎么选，为什么又必须要我来选？
她在寻求什么答案？
墨云舟无法从那漆黑一片的瞳孔中看出任何情绪，只隐含着无尽的狂暴和杀戮肆虐，破坏和无序，她至今从未在那双总是充满笑意和温柔的眸子中看到过这样的情感。
这才是她原本的，不加掩饰的模样吧。
回想到过去的种种，墨云舟表情沉淀下来，“你真的，是想从我的口中听到答案吗？”
她加重了我这个字音，像是在试探什么。
墨云芊举在空中的手一顿，这段时间隐藏的心思好像都被看透了一般。
“你想要的是之前的我，知晓于你一同经历过一切的我，而不是这个一切被彻底清除出的我。”
墨云舟道：“那么，从这个我的口中说出的答案，你真的会接受吗？能弥补你心中的遗憾吗？”
“…真不愧是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墨云芊喟叹着收回了手。
“…这不重要，你根本也没想隐藏。”墨云舟向前一步，直视着墨云芊的瞳孔，“我相信即便是没失忆前的我，也不会赞同你这样的举动。”
“那么，墨云芊。”墨云舟也冲她伸出手，“将一切都展露给我的你…是要成为我的敌人？与我从此如同陌路，还是要抛弃这一切，解放这些人跟我一起走？”
墨云芊愣住了，看着她认真的表情，随后“噗嗤”一笑。
这还真是…
“真的是，若是没失忆前的你，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墨云芊让开身体，让她好好看着那些身体破碎却依旧如同行尸走肉移动身体的傀儡，“看到这些，你还能说出这些话？”
“已经做过的事情无法再挽回。”墨云芊眼中流泻出怜悯，“只要你肯来我这边，我会陪你一起面对这些。”
“这句话，真希望那个时候能听到。”墨云芊垂下眼眸，说不清心中的滋味是否满足还是遗憾。
如果那个时候你能对我这样说的话，你我的恩怨，或许也不会延续两世，也没有结果了。
依着古代的技术，终究还是不能自在的操纵记忆，只能选择一键清除，她虽然可以进行重复的实验，但终究自己能做到事情还是有限。
墨云芊没有牵上她的手，反而是转身，指尖轻抬。
那些傀儡便晃悠着身子走了过来，来到了墨云芊的身后，只听她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这一切，还要跟我来吗？”
“我…”
“她不会跟你走。”夜影寒终于等到她们的对话结束，走到了墨云舟的旁边，牵住了她的手。
“她是本王的王妃，没人有资格带她走。”
墨云舟一下子脸颊通红，开始慌张起来，想抽出自己的手，“你、你…！”
墨云芊看到这一幕，忽然咧嘴一笑，忽然凑近了夜影寒，那逐渐靠近的模样，倒像是要亲他一样。
墨云舟那一刻并没有多想，反手便将夜影寒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抬手做出保护的姿态，“云芊，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你不跟我回去了，那我总要讨点利息不是？”墨云芊笑得甜美，“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云舟。”
“你的记忆是回不来的，当初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没想让你恢复。”
“不光如此，我还让你的身体已经沾染了毒瘾，没了药你会很痛苦的。”
“还有还有，我还杀了你还挺重视的两只狗，夺取了很多人的性命，你最好清楚地认知到这一事实，是你的敌人，从一开始就是。”
“所以你试图跟我一起，试图想要拯救我的姿态究竟是有多么的可笑！”
“而现在，那个男人也在我的目标范围内了。”墨云芊笑得十分愉快，“跟你过家家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但也让我彻底地认识到了，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刺激，她想要更强烈的刺激，她想要看到有趣的事情发生，她想看到鲜血和强烈的情绪，无论是憎恨、厌恶，亦或者是恐惧。
“憎恨我，追逐我吧，云舟，就像以前那样。”墨云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她想要的从过来不是平静和安宁，而是无法消止的动乱，“若是不想这京城血流成河，就来阻止我吧。”
墨云舟不懂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懂过。
所以，她不会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难道她就眼睁睁看着墨云芊再一次离开吗？
“云芊！”
墨云舟向前，想要拉住墨云芊，却被夜影寒从身后抱住了，“别去追她。”
意识恍惚之间，谁的声音与背后之人的声音重合。
“不要去追她，那是囚禁于过去的影子，太过靠近，你也会被吞噬的，交给警察吧，他们会想办法的。”
“我不懂，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曾经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性格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变化，唯独这点我们这些外科医生帮不上什么忙。”
…
“…我要离开研究部。”
“他的死对你的打击就这样大，让你甘心放弃一切的研究？”
“你不懂…不，连我自己也不懂，只有失去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