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3.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拥有’

远在虚夜宫的萨尔阿波罗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刹那当然并不清楚，但那种贯彻脊背的仿佛被什么人盯上了的寒意，他可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所谓的命运的话，两人的相遇大概就可以被称为命运吧。

这种说法固然相当浪漫且具有美感，但在刹那的视角里可是完全不同哦，要是有勇气的话，就张开能够看到资讯的视野吧。（划掉）

一言以蔽之，这世间的一切说到底也不过是‘资讯的堆砌’。

无关物质世界与更加奇妙的更高纬度的差别，无论是生于何种世界中，想要‘理解’什么、‘认知’什么、‘确认’什么，就总是要为那些东西附加上已知的‘外衣’。

即便是‘未知’，又何尝不是一种已知。

而那一层外衣，就是资讯。

而作为‘资讯聚合体’本身，刹那现在虽无法将他人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他也要在这方面更为敏感。

就比如他最为擅长的识人辨物那样。

而在虚圈，虽然其他虚并不具备刹那的视野，但多少也本能的对资讯的扰动有所探寻————就比如那些打起来的时候总是喜欢讲解一下自己的招式啊、能力啊之类的东西的话痨。

如果要解释的话，就是通过将自己的能力暴露给对方，让认知到这一点的敌人成为能力运行循环的一部分，效果与命中率也会因此而提升。

而从原理上来说，这种行为的本质就是将彼此的资讯连接在一起。虽然听起来跟闹着玩一样，但就实际效果而言，也不能说完全没用。

无法主动操作资讯的情况下，这种方式带来的效果提升只能算微乎其微。但仔细想想，就算不解释，难道对方就不会躲开你的攻击了吗？

一来二去，这种说法反倒有了不少拥趸。

百分之一的提升也是提升，千分之一的提升也是提升。而虚圈的居民虽然向来贪得无厌，但也从来不在意提升的量有多微小，哪怕只是一根毛发那么细微的成长也是好的。

从这一方面来看，这或许是虚这种生物身上唯一普遍具备的优良品德了。

而刹那在捏爆那只微小的虫子之前，就感觉自己好像跟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东西对视了。

隔着不知多少距离，他当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实力。但那一瞬的资讯对接，让他本能的感觉那虫子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嗯，从虚这个种族出发都绝非善类的那种。

出于对其他虚那狗屎一般的品格的‘信赖’，意识到了那个家伙存在的刹那在跑出去老远的距离后，干脆把灵压压制到了基力安巅峰的程度。

随后他还在在身体外覆盖上了一层假象外膜，那是以数只虚的灵压资讯编制出的虚构伪装，可以用来改变刹那自己的灵压痕迹。

不过相应的，因为是并不成熟的技术，一旦大幅度动用灵压，这层伪装就会被破除。

因此，刹那一路上都将自己的感知能力开到了最大限度，只为避免冲突。至于偶尔还会见到感觉到的几只虫子，他反倒是没有去管。

毕竟他现在可是‘另一只’虚，没理由能发现那些极为细小的情报捕捉用间谍虫。

直到大概两个月之后，他总算是抵达了那片乱石岗。

也不知是没有兴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路上刹那也只是在靠近那只不管事的亚丘卡斯的领地处发现了零星几只虫子，越是接近这片乱石岗就越是稀少。

到这里，刹那也算是能卸下那层伪装了。

在这片地区的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毕竟躲藏在这里的虚都算不得什么太强的存在，即便是那些亚丘卡斯，也大多是些被‘沉重的虚圈真实’干碎了心气的家伙。

不过虽然这些亚丘卡斯一个两个都跟灰心哥似的，但他们的实力确实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一般的菜逼可没机会在虚圈里唉声叹气，只会被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

刹那着实没心思去欺负刚从大虚之森里冒头的年轻基力安，这些亚丘卡斯就是他打发时间最好的对象。

交战，捕食，然后交战。

这种单调且充实的生活方式，或许对虚来说是最幸福、最满足的生活方式也说不定呢。

就连刹那，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但是。

“呐，刹那之后想要做什么呢。”

又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狩猎后，抱着膝盖坐在刹那身旁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撕开猎物的肌肉，忽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还不等刹那反问或者回答，她就眨巴着眼睛补充了一句：“是在刹那成长到极限，解开所有困扰我们的问题之后，那个时候，刹那有要做的事么。”

“......”

枯瘦的基力安撕扯肉条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了下去，他的双手慢慢垂下，仰起头呐呐无言。

荪荪也好，现在的问题也好。在这次复生的时候，刹那就觉得奈落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暗示着他什么。

事实上，奈落的语气、问题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不管在什么时候她总是很关心刹那。

但刹那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仰望着夜空，仰望着那轮更鼓不变的月轮，手中的肉条不自觉的掉进尘埃之中，而他的手却缓缓伸向了自己的虚洞。

奈落静静地注视着刹那的侧脸，那双交织着青红螺旋的眸子里倒映出刹那假面上的双角。

那恍若枯枝般的鹿角。

那如同一双双伸向天空的手掌的鹿角。

“我...想要做什么......”

刹那轻声呢喃着。

是啊，他想要做什么。

是吃得饱饱的，彻底平复身心的饥渴吗？是解开那永无止境的吞噬着虚圈一切遗存之物的机构的真相吗？

好像都不是。

这些事都只是他被身心的紧迫感推着去做的事。

但是在完成了那些之后，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属于刹那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我想要，拥有。”

盖在虚洞上的手掌紧紧握住，他假面上的八只眼睛里仿佛摇曳着火光，格外明亮。

“那些游魂说过的花也好、比月亮明亮百倍千倍的太阳也好、那些美丽的，丑陋的，这世间所有的东西————”

“就连这片天空，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