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美味

按照拷问得到的消息。

顾言来到了关外战场的某个区域。

这里充斥着那种发酿许久难散的腥臭之味，遍地能看到乌鸦，还有眼珠子通红的饿狼、野狗和大量不知名的食腐动物。

这场战争，不仅是这些野物的一场盛宴，也是那些散修的狂欢。

顾言神识笼罩之下，不时能看到全身藏在黑袍下的身影，或拿着黑幡、或拿着各式伪法器，彼此互不打扰，缩在固定的一片区域，在这片土地上肆意祭炼那些阴邪的伪法器。

或许只有那些死去兵士、劳役的家人，才是这场战争的唯一受害者。

“这些魔道，感觉和前世联邦的那些政客一个德行..”

顾言摇摇头，取出两面旗帜，默默颂念。

下一刻。

有黑雾涌现，化作指引箭头，带着他来到了两个距离不一的阵点所在。

顾言将旗帜插在两处阵点，没有按那钱思温提供的法子引动阵法。

钱思温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保证血祭的正常进行，提炼积攒的残渣，带回去炼制成血丹。

顾言却想直接充值了这片区域。

所以他需要找到这里真正的灵阵所在，免得触动了整个连环大阵，引来白骨门那边的关注。

构建灵阵，耗费不小。

就算这是白骨门的手法，也不可能将灵阵范围，覆盖到两国所有边界之处。

唯有定点传输，才是合乎逻辑的做法。

顾言断定，真正的灵阵，就在两个阵点的中间区域。

他在确保这块区域处在自己掌控之后，心念一动。

红褐色的泥土翻滚。

顾言的身形，好似入水一般，朝下沉去。

...

这片土地，越往下，红、黑褐色越深。

等到了五六十米之后，泥土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这里的泥土好似肉泥，充满了怨煞之气，让他下遁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

顾言艰难下遁。

这里好似灵气避让之地，控制周围泥土的神魂之力损耗，起码是外界的二三十倍，如果是早些时候，他来了也未必能抵达灵阵所在。

现在就不一样了。

强大的神魂加持下，他艰难而持续地不断朝地底遁去。

在抵达地下接近百米的时候，泥土一空。

扑通~

顾言掉入了一处巨大的空间。

他双眼泛起幽光，视这里的漆黑如白昼，扫视一圈之后，嘴角上翘：“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每一处阵点，不过是一处中转，就像是一根根电线杆一样，控制一片片区域的血煞之气，再通过未知的方式，汇聚到一处。”

...

空间感应到有人抵达，开始缓缓泛起血色灵纹光辉。

顾言心念一动。

泥土上面的两面阵旗微微一亮，就好似通过了什么验证一般，让空间内原本泛起的血色光辉重新暗淡下去。

与此同时。

柔和的光亮升腾，呈现出一个好似金字塔形状的巨大阵台。

塔尖顶端，一个血色大球不断翻滚涌动，波动之间，不断浮现出无数挣扎惨嚎的人脸和残肢断臂，好似里面藏着无数的惨死冤魂，想要逃离出来...

“看着，真是美味啊..”

顾言舔了舔嘴唇，眉心蔓延出密密麻麻的根须，扎到了那血球之中。

...

另一边。

钱家驻地所在。

庞大庙宇之中，一个身穿金色衣袍的老者，急匆匆穿行，最后来到了大殿，朝里面端坐的青年背影恭敬道：“老祖，负责这一次血祭的两名族人，魂香断了！”

背对他的青年，没有动静。

老者心中疑惑，斗胆抬头。

下一刻。

他红润的脸色，化作惨白。

只见那钱家供奉数百年的祭鬼法身，那讨阴破碗上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崭新的缺口！！！

“我知道了，将这件事情封锁，不要让其余族人知晓。”

淡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老者连忙低下头：“遵老祖法旨！”

说完，他匆匆离开。

待人离去。

青年才睁开双眼，看向那祭鬼法身残破之处，脸上浮现出诡异笑容：“没想到这等弱灵之地，还有能消灭祭鬼化身的存在，有点意思...”

他身为钱家筑基老祖，对于家族最重要的祭鬼法身破损，竟是毫不在意。

就在这时。

一道灵符，破空而来，停在青年身旁，化作一身穿法袍的皮包骨老头。

老头两眼中有黝黑火焰跳动，朝青年嘶哑道：“钱老鬼，我刘家此次负责血祭的族人魂香断了，你这边情况如何？”

青年，也就是钱老鬼，瞥了眼老头，淡淡道：“两个都死了。”

老头眼中黑焰剧烈跳动：“看来是有人想动下面的十二天都夜叉法身祭坛，你钱家有祭鬼降临之法，可借助族人祭炼的借阴铜钱降临祭鬼法身，可有收获？”

钱老鬼指了指前面祭鬼法身：“降临了，被吃掉了。”

老头脑袋转到身后，等看到那祭鬼法身上、那破碗的新缺口之时，神情大变。

他眼眶之中的黑色火焰也缩成了小小一团：“这天鬼祭炼之法，乃是你钱家取自绝灵之地的异域之术，拥有几分天魔之诡异，放在白骨门也是一门惊艳之法，竟被人吞了？”

他真的很震惊。

要不是这种法门，一旦炼了，就注定成为祭鬼之祭品，哪里轮得到钱家拥有。

即便如此，整个白骨门所在的区域，钱家也绝对是最难缠的筑基势力之一，很少有人愿意去得罪，免得沦落为了那祭鬼的祭品，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永世不得翻身。

现在对方的祭鬼，竟然化身都被吞了？

皮包骨老头，沉默许久，才在灵符耗尽之时，轻声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如果十二天都夜叉法身的祭坛受了影响，我们怕是扛不住白骨门的追责..”

钱老鬼瞥了眼对方，轻笑道：

“刘一冥，你是不是祭炼尸体太多，尸气入脑，脑子都糊涂了？

连我钱家的祭鬼都遭了创，还能怎么办？

你敢肯定我们去了，就不会折在那里？”

闻言，老头没有生气，只是摇头道：“看来只能先将这里的情况传给白骨门，让他们自己调动夜叉法身，镇杀那未知的敌人..”

话音落下，灵符的能量彻底耗尽，带着他的身影化虚，消失在了这大殿之中。

钱老鬼轻轻吹去那灵符落下的黑灰，重新看向那祭鬼法身。

这次，或许是个机会。

这鬼东西，是他们钱家立足之根本，也是每个族人最大的梦魇。

异域天魔道...

也不知是怎样诡异的世界，才能孕育出这种传承。

...

血祭之地。

局部灵阵所在的地下空间。

原本妖艳的血色大球，已经少了足足四分之一的体积。

在它下方，一道伟岸的身形，被无数根须环绕，周身虚空烧灼扭曲，好似一尊烘炉，朝外散发着骇人的灼热血气，如神如魔，给人一种强大无比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