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缺心眼儿的,大中午扰人清梦,是和周公结仇了,非得拉着我垫背?”一阵尖锐嘈杂的机器声,像一群横冲直撞的小恶魔,张牙舞爪地把我从睡梦中猛地拍醒。我睡眼惺忪,头发像被电过般炸着,火冒三丈地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扯着沙哑的嗓子开骂,那声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响。
“嘶,疼死我了!”由于起身过猛,扎在身上的针口像条调皮的小蛇一阵乱扭,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那滋味,就像被一群蜜蜂组团围攻。我五官都疼得扭曲了,龇牙咧嘴地忍痛把针拔了,手上还带着一点血迹。我一边吹着被针刺痛的地方,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那呼吸机像个年迈的老人,有节奏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监护仪上的数字和曲线闪个不停,仿佛在跳着诡异的舞蹈。这真的是重症病房?我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睛瞪得滚圆,内心疯狂呐喊:我不过就是睡个觉,怎么一觉醒来,直接“晋级”重症VIP了?这剧情比八点档狗血剧还离谱,就算是脑洞最大的编剧估计都不敢这么编排。既来之则安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先看看这到底是啥情况吧。
正满心疑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护士像一阵春风般轻盈地走进来。她穿着洁白的护士服,身形娇小,一头利落的短发,发尾微微翘起,显得俏皮又可爱。她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大眼睛像清澈的泉水,透着灵动与好奇。她看到我醒了,眼睛瞬间亮得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跟发现了稀世珍宝似的,兴奋地拍了下手,转身像只敏捷的小鹿,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把主治医师请来了。
经过一番详细的交流,我得知自己失忆了,晕倒前的事全忘光,脑袋里像被橡皮擦抹过一样,干干净净。我差点脱口而出“我在家睡一觉就到这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心里想着,这话一说出口,十有八九得被当成神经病关起来,还是老老实实装失忆吧,起码比被当成疯子强。
我满脑子都是大大的问号,迫不及待地问医生咋回事。医生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专业与冷静,不紧不慢地说:“有人在学校后面矮山上发现你晕倒,120到的时候,你都快没气儿了,各项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心脏跳动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能醒过来,简直是老天爷开了特别通道,给你留了一线生机。”
医生检查完,神色关切地叮嘱我多休息,出院后多溜达溜达,有助于身体恢复,随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病房。我也打算再眯会儿,补补这被打断的好觉。可旁边的护士像个上了发条的小广播,小嘴吧啦吧啦说个没完:“我说你啊,那么大的雨,还能活下来,你知道当时多悬吗?就差那么一丢丢,你就跟死神手拉手,彻底说拜拜了。还好被人及时发现,不然你这会儿估计都在奈何桥上排队了,‘game over’咯!哎,你知道自己咋晕倒的不?哦对,瞧我这记性,你失忆了,当我没问。”
“我真不知道,我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就想睡会儿,您行行好,安静会儿。”我烦躁得很,眉头拧成了个麻花,总感觉忘了啥至关重要的大事,刚有点若有若无的头绪,就被她这一通话像一阵大风似的搅和没了。
小护士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估计是刚从护士学校毕业不久,还带着学生时代的天真与活泼。被我这么直接地怼了一句,她的嘴巴瞬间像只受了委屈的小鸭子,一撇,脸上写满了委屈,眼眶里还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趁我不注意,她伸出纤细白皙、手指像嫩葱般的手,张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腮帮子鼓鼓的,跟个奶凶奶凶的小老虎似的想吓唬我,那模样,与其说是吓唬,倒不如说是撒娇卖萌,让人忍俊不禁。
我看着她这幼稚又可爱的举动,一下愣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就在这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又熟悉的记忆,像一团被迷雾笼罩的影子,若隐若现。鼻子猛地一酸,一滴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像一朵悲伤的小花。
小护士见我哭了,瞬间慌了神,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足无措。她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像只慌乱的小鸟,结结巴巴地说:“哎呀,我…我就吓吓你,谁知道你这么不禁吓,你咋还哭了,你别哭啊,我…我错了还不行嘛。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逗你开心?”说着,她自己急得眼眶也红了,差点哭出来。
“没事,我想起点事儿。”我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没怪她,毕竟也不怪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连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快跟我说说,啥事儿?别卖关子啦,我都好奇死了。”小护士瞬间来了精神,刚刚的委屈一扫而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眼睛瞪得像铜铃,双手紧紧抓着我的床边,整个人前倾,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我看着她那好奇到爆棚的样儿,脑子一转,忽悠她道:“你喜欢雪不?我可喜欢了。别人都觉得雪干干净净,像童话里的小精灵,其实雪可‘脏’了,里面全是细菌灰尘,就像个隐藏在纯洁外表下的小邋遢。要是雪真干净,你肯定敢拿在手里玩,甚至吃了它,就像吃冰淇淋一样。但知道它脏后,你还下得去嘴吗?估计得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路上被人踩过的雪,黑乎乎、脏兮兮的,你是不是更嫌弃?要是雪嫌弃脏东西,可脏东西又想让雪变干净,一直赖着不走,你说咋办?就像你不喜欢的小麻烦,一直缠着你。雪只能存在冬天,春天一到就融化。雪想见春日阳光,可一晒就化,阳光想见雪,雪只能硬着头皮上,最后只剩一堆脏东西,阳光嫌弃,再也不想见雪,来年雪来了,也见不到阳光,大地都跟着‘失恋’,冷冰冰的。”
“你这说的啥呀,雪啊阳光啊,绕得我脑袋都晕了,比我学护理知识还费劲。”小护士挠挠头,脸上的表情像个大大的问号,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
“听不懂正常,我自己都迷糊,瞎编的。”我差点憋不住笑,嘴角微微上扬,其实心里也挺感慨,这看似瞎编的故事,好像也藏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迷茫。
“哎呀,你太坏了,亏我还认真听。你跟以前一样爱捉弄人。”小护士气得直跺脚,那娇嗔的模样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她双手握拳,作势要过来掐我,我一躲就轻松躲开了,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连忙扶住床边。
“嗯?你认识我?”我一下抓住重点,眼睛紧紧盯着她,心里充满疑惑。我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啊,可她这语气,亲昵又自然,像多年的老熟人似的。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小护士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背在身后,还轻轻晃了晃身体,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也没追问,反正现在脑袋一团乱麻,搞不清状况,说不定是个超真实的梦,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套话。
“对了,你叫啥?”我换个话题,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我叫汪止澜,你可别再忘了哦。”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扑闪扑闪的,调皮地吐吐舌头,在病房里蹦蹦跳跳,像个欢快的小兔子,白色的护士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宛如一只轻盈的白鸽。
我看着她,琢磨她这话啥意思,刚想叫住她问清楚,脑袋突然剧痛,像被大锤子猛敲,又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着。小护士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我仿佛掉进无底洞,周围一片漆黑。恍惚间,听到老妈的声音。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再睡就成睡美人,等着王子来亲你啊?”老妈一边拽我,那力气大得像要把我从床上连根拔起,一边扯着嗓子喊,“天天睡,再睡真成猪了,到时候过年把你宰了卖肉。”
“知道啦!”我睡眼朦胧,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不耐烦地回着。这梦也太真实了,我掐了下脸,疼得我一哆嗦,嘶,看来真是梦。可这梦怪了,醒来只记得汪止澜这个名字,其他的都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干净净。
洗漱完,我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到一条好友申请,瞬间清醒,眼睛瞪得滚圆,手机差点掉地上。
申请写着:“你好,我叫汪止澜,好久不见。”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个名字,这个看似简单的问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