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捕猎——猎物和猎人

魅跟在帝(卢冀)身后,脚步略微放缓。

这次行动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像是现实。黑市的交易、通行证的获取……一切都透露着异样。

但此时的魅知道这一切都极其合理,之前的种种疑惑逐渐揭开,却又引发了新的疑问——帝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洛幽幽站在帝的旁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魅的内心变化。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她的眼神时不时扫向帝,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疑虑。

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向帝的身边,心里却波涛汹涌。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这里,便意味着无法回头。每一步都意味着选择,意味着她逐渐逼近这个谜团的中心。

帝(卢冀)带着他们离开了暮霭镇,向天煌新城的方向走去。魅心里暗自计算着时间,帝是否会察觉到她的异动?她不知道,所有的答案都藏在眼前这个冰冷的男人身上,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他们乘坐的是一辆高科技的“飞行车”,这是一种典型的天煌帝国都市间交通工具。外观上,这辆车造型流线,车体由特殊合金打造,车身呈现出光滑的银白色,散发着微弱的蓝光,给人一种未来感十足的感觉。它没有传统的车轮,而是利用反重力技术在空中平稳飞行,快速穿梭在繁华都市的高楼之间。

车内的座椅设计极具舒适性,每个座位都可以根据乘客的需求进行调节,并配备了虚拟界面,可以随时浏览信息、接受指令或者进行娱乐互动。透明的车窗让人能看到外面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观,远处是天煌新城的摩天大楼,它们在暮色中闪烁着金属光泽,仿佛一座座现代化的神殿。

魅坐在车厢内,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窗外的景色对她来说似乎更加荒诞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却又触手可及。

飞行车准备着陆时,震动让车厢内的人都微微一晃。窗外的景象让魅和洛幽幽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却如同一座末日后的城市——建筑大多倾斜破败,窗户上结满了厚厚的灰尘,街道上杂乱无章,废墟堆积,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流浪的机械兽在角落里默默游走,铁皮扭曲,齿轮咯吱作响。

天煌新城仿佛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城市,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洛幽幽环视着周围,她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闪闪发光的天煌新城呢?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和这儿完全不一样?”

帝(卢冀)走在她们前面,面无表情地回答,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个辉煌的天煌新城?哦,那个只是车上的荧幕投影罢了。”

洛幽幽瞪大了眼睛,显然被这个答案弄得有些愣住了,“荧幕投影?”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破败的环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那我们到底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帝(卢冀)淡淡一笑:“这就是真实的天煌新城,毕竟,大家都知道,只有荧幕上才是最理想的世界,现实不过是些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洛幽幽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场景会如此荒芜。她慢慢转向帝(卢冀),语气带着一丝讽刺:“这就是天煌新城?不见得比外面的废土好多少。”

帝(卢冀)微微一笑,淡淡地回应:“新城?只是名字罢了。辉煌和废墟的界限,谁来划定呢?”

魅也陷入了沉默,她感受到了一种不安的预感,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帝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座新城的破败,正如一个宏大且残酷的计划的序幕,揭开了面纱,却令人心生寒意。

飞行车缓缓停在一个巨大的建筑前,远远看去,那个建筑看似宏伟,然而外墙早已剥落,露出锈迹斑斑的钢铁骨架。帝(卢冀)率先下车,步伐坚定,眼神里带着几分自信与冷漠。洛幽幽和魅也紧随其后,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进来吧。”帝(卢冀)回头看了一眼,声音低沉而平静,“这里,是我们的住处。”

洛幽幽边进门边刻薄地说道:“你对天煌新城还真是熟悉得很。”

帝(卢冀)依旧没有多言,只是从容地拿出一张电子纸,递给她:“看了导航手册,给你。”

洛幽幽接过纸,冷笑了一声:“导航手册?天煌新城都这么荒凉了,还需要手册?”她翻了翻,眼里带着不屑。

魅心里默默想:他回家能不熟悉吗?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帝不仅带她们回到了天煌新城,更是直接带她去了他自己睡觉的地方——那个属于他的“家”。

洛幽幽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吐槽:“入住完全自助,连个服务人员都没有,难道这里是全自动酒店吗?”

没有人回应洛幽幽的吐槽,房间内寂静无声。她扫了一眼简陋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四周的墙壁都显得冷冰冰的,完全没有温暖感。

洛幽幽撇了撇嘴:“就这破地方,还要什么通行证?我还不如出去转转,看看这地方值不值得我这跑一趟。”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外套,准备出门。

她回头看了一眼魅,挑了挑眉:“魅,要不要一起去?或许能找到点值得期待的东西。”

魅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淡淡地摇了摇头:“不去了,我有点累。”随便找了这个个万能理由搪塞。

而帝(卢冀)则站在窗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你要去哪里,最好先了解清楚周围的环境,不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麻烦。”

洛幽幽没有再多说什么,耸了耸肩,口气调皮地说:“好吧好吧。”

“原本以为得费点劲才能拿到通行证,至少会经历一番折腾,结果却太顺利了。”洛幽幽不禁嗤笑,眼前的这一切似乎过于简单,简单到让她开始怀疑,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顺利,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她当然也知道,天煌新城的破败不过是表象。这里隐藏着一笔关乎家族存亡的交易,而并不像她嘴里说的那样轻松——不过是来天煌新城“淘淘宝”罢了。洛幽幽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总是在不经意间掩盖了她内心真正的压力和野心。她习惯了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掩饰那些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

魅自从知道眼前的卢冀就是帝后,对于帝(卢冀)邀请从不拒绝。

这种情况,正合帝意。

现在他们正穿过一条狭窄的金属走廊,四周的灯光昏暗,隐隐传来机器运转的低鸣。

帝(卢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怎么?”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带着点随意的玩味。

魅眯起眼睛,“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帝(卢冀)低低笑了一声,摊开手,“魅,你太敏感了。”

他抬脚继续向前,而魅则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金属门上,门的表面嵌着一个复杂的徽章——那是帝国最高机密机构的标志。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拍,但又马上恢复平静,现在她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她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在她面前的帝啊。

她甚至都不想浪费口舌假装问一下眼前帝假扮的卢冀,是如何做到这一切,对方也似乎摆脱卢冀的人设,直奔主题。

默契的丢弃各自的人设。

帝(卢冀)回头看她,眉头微挑,“怎么不走了?”

魅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天煌帝国深处’的秘密吗?”帝(卢冀)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进去看看。”

魅没有动。

她知道,这又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但她更清楚,如果不走进去,她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的空间远比她想象的要宽阔。银白色的金属墙壁反射着冰冷的光线,四周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终端和悬浮屏幕,屏幕上跳动着无数复杂的字符与影像。

荧幕上缓缓呈现出十个都和海报上的帝一模一样,他们仿佛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有的帝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沉浸在梦乡;有的帝站在繁忙都市的街头,穿行在人群中,眼神冷漠;还有的帝出现在月澜某个岛上,孤独地站立着。这些身影在荧幕上交替闪烁。

“他们是帝的’影子’,十个影子共享数据与记忆,甚至思想。这十个影像每一个都拥有‘帝’的完整记忆与能力,但却不完全是‘帝’。”

魅的内心翻江倒海。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梦境中迷失了自己。

“这些影像?”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你们共享记忆,那么,为什么……”突然意识到面前还是假扮成卢冀的帝。

“为什么?”帝(卢冀)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她,“你觉得帝国的权力是由一个单一的’帝’所拥有的吗?如果只是一个人掌控,早晚会倒塌。’帝’的存在,应该是一种力量的体现,一种能够不断更新、重生、复苏的力量,保持帝国运转的平衡。”

帝(卢冀)的声音低沉,像是在讲述一段古老的故事,“其实’帝’不过是一个象征。他们看见的’帝’,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个‘帝’。真正的帝国,它并不是一个人的权力,而是一个有十个‘影字’帝共同维持的体系。”

“每个影子都有着不同的职能。有负责处理帝国的外交与外部威胁。还有负责内部治理,有的负责帝国的军事调度。每个影子都依据其任务而活,维持着帝国的稳定。”

他停顿了一下,眼底的光芒似乎愈加深邃。“而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记忆是可以互相共享的——每个‘影像’都可以读取其他影像的思维与情感。”

魅的心神随之摇曳,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旋涡吸引,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如果这就是天煌帝国最大的秘密,那与自己究竟有何关联?而眼前的这个帝,他究竟肩负着怎样的职能?如果是要杀她,为什么要如此复杂地设计这一切?不对,杀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需要这么多的安排和层层的掩饰呢?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吗?”帝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既然今天带你来这里告诉你一切,我也没打算再隐瞒什么。我是卢冀,我也是帝,十个影子之一。”

她早就知道他隐瞒了什么——他并非卢冀,而是那个杀了卢冀的影子。可是,为什么他要坦白自己是帝,却还继续假装自己是卢冀?这个问题像一道难解的谜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看来你一点也不惊讶,也没有害怕我,”帝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那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帝的?”帝的目光犀利,带着一丝冷笑,“刚刚,还是在那个人类禁地?难道是月澜那晚,你就已经知道了?”

魅心中暗自思量:他还是在演这一切,月澜那晚的他绝对不是帝,而现在,反而让她有了些许质疑。魅冷静地回答:“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她故意加重语气,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眼神却未曾移开,仿佛在等待着帝的回应。

她不过是个容易捕捉的猎物,像是猎人用来消遣的玩物,直到对方腻了或是目标完成之前,猎人还不会动手。

她完全摸不清对方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翻脸。于是,她像个迷失在迷宫中的猎物,心中充满了既不安又荒谬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