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棋差一招

沈秀迷迷糊糊之间睁开了眼,手有点麻。

还没等沈秀伸展伸展,脖颈一紧,他再次昏倒。

梅堂轻轻敲了敲沈秀的额头:“混小子,给我添了不小麻烦。”

说着,梅堂等人扛着沈秀就准备离开监牢。

砰!

才刚刚靠近监牢的大门,负责警戒的几个黑衣人倒飞至几人面前。

见状,梅玉慈大骇,抽出腰间长剑便准备上前拼杀。

梅堂及时拉住她,将肩膀上的沈秀放下,只是数个箭步便冲上前,仅在数十个呼吸之间,阻拦的边军已然不省人事。

“带沈秀离开。”见梅玉慈还在犹豫不决,梅堂淡定说了一句。

“那你怎么办?”

梅堂挥了挥手:“好久没动手了,你在这里我施展不开手脚……”

梅玉慈眼中充满不舍,梅堂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她还是走了,带着沈秀一起走了。

一旁的边军还想追,梅堂只是轻轻将脚边的枪一踹,长枪洞穿面前的几个边军的大腿,看似毫无力气的一脚,竟会这般势大力沉。

几个边军还没反应过来,梅堂拾起地上的长枪,将枪头折断,朝着面前的几个边军敲打起来。

一盏茶过后,仅剩下梅堂一人站立。

至于边军,则是在地上一片哀嚎。

梅堂将棍子丢向一旁,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他就准备离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梅堂选择来救沈秀,但并没有平白送死。

当沈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村子里。

此时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梅玉慈,沈秀稍微愣了一下,转而他起身就准备穿衣离去。

梅玉慈一把将沈秀按下:“没良心的臭小子,我们好不容易冒死将你救了出来,你连句谢谢也没有?”

沈秀面色阴沉,救他?整个监牢里面都是他的人,他需要救?!

这本来就是他刻意准备的假死之局。

他早就进入了嘉靖的视野,嘉靖盯他盯得太紧,就连新学之事也险些暴露。

他想要假死脱身,没想到布好的局就这样被梅玉慈给搅合了。

沈秀又怎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轻易交给鄢懋卿。

早在他被押解至杭州监牢之时,侯官卫便掌管了整座监牢。

将不识兵,三百边军,鄢懋卿还不至于每个都认识。

再者,鄢懋卿的视线基本上被盐运司吸引,一时之间没管上梅堂。

“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梅玉慈将沈秀身子按下,脸色一正。

沈秀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真通倭了?”

沈秀自小被沈一石养大,沈一石此人做事又不拘小节,曾不止一次利用倭寇做事。

在梅玉慈的眼中,沈秀通倭的几率还是有的。

沈秀将肩膀上的手拿开:“你爹呢?”

十几个侯官卫,没有身着重甲,基本上不会对梅堂造成太大的威胁。

倘若梅堂身死,沈秀的猜测便是对的。

梅堂就是掀起浙江大乱的钥匙。

在梅堂死后,沈秀也好浑水摸鱼。

“什么你爹我爹。”梅玉慈一个暴栗砸在沈秀头上,“那是咱爹。”

嘎吱。

一个满脸胡子的老道走了进来,来人正是梅堂。

“醒了?”

沈秀记得这人,他就是梅堂。

眼睛紧盯着梅堂,沈秀心中一凛,居然没死……

难道是他猜错了?

梅堂若是不死,嘉靖怎么掀起大案?

见沈秀在发愣,梅堂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也没下多大力气,怎么就呆了呢……”

四周都是梅堂的人,沈秀不敢轻举妄动。

沈秀心想,能让沈前身当这么多年的质子,老东西定然是个冷血之辈,现在的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要冷静,要表现出自己的无害。

“爹!”

沈秀一跃而起,奋力钻到梅堂的怀里。

这一钻可不要紧,险些将梅堂的老腰一闪。

哪怕沈秀再怎么心思缜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触动老东西内心的柔软。

沈秀是真怕这老东西把自己给处理了。

毕竟是他先准备杀老东西在先。

将心比心,老东西现在定然也是想将他碎尸万段。

“额……”

梅玉慈和梅堂两人看见这一幕,有点懵。

沈秀的脸越凑越近,丝毫不顾及梅堂的胡子扎人得很。

梅堂看着也有些膈应。

他赶忙推开沈秀。

“秀……秀儿?”

沈秀满头黑线,秀儿?

谁家男子汉大丈夫叫秀儿!

梅玉慈在一旁已经笑得前俯后仰。

沈秀嘴角抽搐,但还是装模作样道了一句:“爹……”

梅堂听见沈秀喊这一声爹,别提多高兴了。

他大手搭在沈秀肩膀之上,刚想和沈秀联络父子感情,却见沈秀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噗……”

还好只是一股浊气。

沈秀险些被梅堂拍得吐血。

梅堂嘴角不经意间上扬,臭小子,和道爷斗,你还嫩着呢。

这算是给沈秀一点小小的惩罚。

虽说他和沈秀没有多少父子情,但沈秀下手也太果断了些。

这性格简直和沈一石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你小子别装蒜了,看你这样子憋的难受,你压根也不是当孝子贤孙的料。”

听见梅堂这样说,沈秀索性也不装了。

他大刀阔斧的坐在床上,眼神之中略带凝重:“爹,按理你昨晚应该死了才对,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不想死了吗?”

“你……混账!”梅玉慈冲着沈秀喝声道。

梅堂制止了发怒的梅玉慈。

“小狐狸终究还是露出尾巴了。”

沈秀摸了摸怀里,脸上露出笑意,还好没丢。

只见他掏出怀里的桃酥,揉碎了放入嘴中,干咽下肚。

“爹,上面那位布的局,你就这样轻易破了,雷霆雨露,好像都不是玉姐姐和你能承受得起的。”

说着,沈秀自顾自的将梅玉慈手中的茶杯接过,一饮而尽。

梅堂正坐在沈秀面前:“这些都是谁和你说的?”

“没人和我说过,都是我自己猜的。”

“猜?你倒是猜了个七七八八。”梅堂脸色比沈秀想象的要轻松得多。

“不过有些时候,棋差一招就是满盘皆输,你太嫩了。”

“钻进人家提前布好的局里你还沾沾自喜。”

“此番若非是我,你恐怕是真的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梅堂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上面还沾染着血渍,赫然写着“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