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钟落梅上小荒山

放宽心,放宽心……

随着幽煞峰地界愈发靠近,钟落梅心头也在这么自言自语,宽慰自己透露不安的内心。

眼前跟一堵移动墙壁一样的杨忠,在这满地肾虚阴柔的幽罗宗里,应该只是一种孤例特例,是得了什么意外机缘才变成现在这种过于雄壮的样子。

没错,就是这样!

钟落梅的念头似乎得到上天眷顾,因为踏入幽煞峰地界之后,入目所见的行色匆匆杂役,的确是都显得普通阴柔,还是那种虚浮面白的老样子。

太好了,这魔宗还是那个魔宗!

她心头松出一口气,行走时也稳正了些许,跟着杨忠走到更加偏僻的场合,荒中更有荒中处,那小荒山的方向。

还没有等这边再生什么忐忑不安,很快的,一栋新立的偌大建筑映入眼帘。

“啊!”

“噢!”

“呃哦!”

奇奇怪怪的叫声传过来,钻进耳朵里,让人只觉得受污受害,情不自禁地扭眼看去,定睛那么一瞧,依托修仙者的目力,当即在空无遮挡的情况下,看到那窗户大开的室内。

全都是在争肌斗块的大只佬肌肉佬!

辣眼睛啊!

钟落梅险些叫出声来,还好临到关头闭住嘴,倒也是只觉哇凉,胆战心惊!

不是个例,而是群论,看着这个架势,幽煞峰这边现在正在犄角旮旯里面,开展不为人知的阴谋所图……

完了!

我过来这边,岂不是羊入虎口?

面对秘密阴谋,魔修们的做法从来很简单。

能够利用的,先关起来狠狠利用!

不能够利用的,看情况作中途处理,反正最后结果肯定是死路一条!

她稀里糊涂的,眼见着是在自寻死路啊!

而且这肉墙匪汉,还在自以为偷摸地险恶监视着,她想要故作镇定,克制住面色煞白……倒也没有什么煞白,因为钟落梅就没有正常人有的脸,所以杨忠自然也没有瞅见她的什么表情神色。

他就只是看着她好像有些不安一样,于是为了让姜言的好事顺利达成,此刻收敛起恶劣本性,好声客气地安慰起来。

“放心,姜爷跟我们不一样,那可是天大的善人啊!”

“你说他是怎么善的?他竟然不要灵石,就广传杂役贱奴们增肌变强的秘药,这不是大善人是什么!”

不不不,这明摆着阴谋气息满溢出来啊!

钟落梅一个字都不信!

跟这帮魔修邪徒谈什么大善,简直是可笑至极!

当然,表面上肯定是要好声陪言,毕竟贞操跟性命是宝贵的。

就是在这种忐忑不安里面,他们登上不高的小荒山,来到猪棚这边。

看着就十分不一样的干净规模养猪场,乍一看不知何用,是最近老停工的循食台,以及听到动静,有些迫不及待从内室跑出来的姜言这真诚甲方。

好年轻!

很英挺!

目光灼灼,举止客气……

“你可以滚了!”

“是,小的立刻滚!”

杨忠当即如字面意义地滚下山去。

留下钟落梅无语凝噎,暗自叹息。

果然,就不应该对这帮魔修邪徒抱有丝毫的希望!

眼下这年轻人当真是意想不到的魔头,明明看着只有炼气三层的样子,可却让杨忠那样的恶徒心悦诚服,说滚就真的滚!

而且,山下侧面那让人不安的堂阁,似乎也是出自这边的手?

“哈哈,这位丹器堂的炼器师,你好啊,我是这边的养猪倌,叫做姜言!”

面对钟落梅,姜言的态度比较和善,主要是杨忠此前打包票时,说过一些对面的基本信息。

家里是个铁匠铺,因为少时被火浆浇到,全身八成烧伤,可谓是面目全非,全靠自己身具灵根才能撑下来,结果没过两年,就被这魔宗掳走当灵根肉,还好因为烧伤丑陋,鹤立鸡群,于是捡回一条小命,在丹器堂摸爬滚打。

同时,性格因为毁容而孤僻独立,由于出身只会被刁难被嘲讽,根本没有可能去欺压什么良善……跟我一样啊,咳,好吧,还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

总而言之,面对不该死的家伙,姜言的态度很和善。

里面有鬼!

钟落梅只有这种万分警惕。

原因很简单,除非是饥不择食到极致,否则正常人看到她都会露出嫌恶讨厌,或者是怜悯傲施这样的神情,滋生相应的情绪,从中获得属于自己的满足感。

但姜言显得不一样,正常哪会不一样,所以其中定然有诈!

从种种见闻,钟落梅迅速构造出一个居心叵测,阴谋替代,正在实施,假意拉拢,这样那样的枭雄角色。

姜言可不知道这毁容娘们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现在只想看看她的成色,如果可以,就让她炼制出一整套秘药用法器,从而助推自己的养兽施人大计!

某种意义上,钟落梅其实也没有脑补错。

“来,钟炼器师……”

“不敢不敢,只是个炼器杂役,学徒一样的小角色。”

钟落梅下意识客套推脱,又回过神来,自己现在就在贼窝,于是赶紧改口:“当然,因为天生灵根青睐火行,在炼器上也算小有心得,勉强能够炼制出一阶中品的法器,就是成功率比较低一些。”

“没事没事,炼器嘛,总要烧灵石的,我懂,就是在某些特定部位,比如说针头刀口,能不能再提升一两个档次?”

姜言扭头看向那猪跟牛,黑猪眨眼显无辜,蛮牛愣愣等灌食,都是在现在打药促生,很快就能突破到堪比炼气六层以上的皮糙肉厚家伙,不下点猛料,到头来还得让它们“自相残杀”,放血掏液的。

所以,他在说着时,取出画好的两幅图。

注射器与解剖刀!

钟落梅本来还纠结着该如何回答,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关起来压榨,也不至于被当场翻脸弄死。

这时候看到这两幅法器构思图,顿时眼睛一睁,下意识接过来,口中吐出言语:“这看着应该是工具类法器,如此一来,炼制难度会更小许多,而且只是在特定部位补强,舍得下材料的话,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个形制……嘶!”

说到最后,钟落梅不由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因为这两个用具,很容易看出它们的用途。

果然是心思歹毒之辈啊!不愧是魔门魔修!

面对钟落梅的目光,姜言忍不住有些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混成现在这鬼样子,真是回想起来一把辛酸泪,嗯,都怪可恶的魔门!

“咳!具体的钟小姐不用太追究到底,只要你先把样品给我炼制出来一两件,让我看看成色先!”

“至于花费用料,你尽管提!”

姜言现在也是腰包阔了,拍着胸膛敢这么保证。

反正要是还缺,健身堂那帮家伙不是闲得很吗?

让他们去搞来就是了!

杂役弟子没有存货,那就往上去压榨外门弟子嘛!

幽煞峰的竭泽而渔掉,这不是还有其他峰其他堂?

循序渐进,徐徐图之,迟早,这魔宗都会是大只佬!

到那个时候,翻脸不需怜悯,该杀的杀,该灭的灭!

发誓要灭绝魔门的姜言,始终不变初心,先使劲地祸祸,再彻底地得偿所愿……

“呃,这个,我,尽量,吧?”

钟落梅也不知道眼前之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支支吾吾,显得担惊受怕,说着这种含糊不清的话。

然后。

然后当然是她离开小荒山幽煞峰,回去丹器堂里面了。

啊?

就这么简单?

战战兢兢的她,对此有些茫然。

而姜言这时候,把四大宠兽叫到面前,摸着下巴开口:“为什么钟小姐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尤其是那个目光,我现在越琢磨越觉得有既视感?”

只知道吃的猪不理解。

不懂变通的牛很茫然。

残暴嗜血的兔求打药。

唯有白鳞深深地叹息。

于是姜言也就懂了,敢情自己现在在别人眼里,也已经是该死的魔修……

“踏马的魔门,害我沦落至此啊!”

姜言痛心疾首,因为身处魔门魔宗,根本无法改邪归正,只能先适应再报复,最后再说其他的。

他现今唯有发愤图强!

于是,宠兽打药,自己苦修!

练练练,强强强,直到得偿所愿!

与此同时,浑然不知自己的表现,刺激到“魔头”发奋之心的钟落梅,已经回到自己位于残焰谷的住处。

里面早有人在等着她。

赶紧把门一掩,隔缝紧张四顾。

“田峰,你突然跑过来,就不怕出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