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的练习后，郑惜霜已经能够做到不脱靶，代价是两臂酸痛，连抬起胳膊都很费劲。
械轮枪·仿制版修复后的后坐力，比想象中还要更难控制。他途中不得不休息了许多次，原因是被震的虎口发麻。
有意思的是，新约城没有饭馆一类，酒吧同时承担餐厅和旅馆的功能。水资源极其匮乏，导致他能买到的饮水全部以酒的形式储存，还好他前世是销售，能喝酒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如此看来，明天不能继续了，否则过度劳累的手臂必然会影响开枪时的准度。
郑惜霜暗下决心，无论他得到的职业传承是什么，无论主属性为何，他都会提升力量敏捷体质这三个身体属性，他受够这种羸弱感了。
在郑惜霜心底还抱有一个不切实际的设想，那就是他是否能像原作中一样四属性同时发展？
至于魅力，如果是主属性也罢，不是的话，郑惜霜不想去管。原作中的描述很明显，面对真正强大的剧情人物，物理交涉要有用得多。或者说，依靠魅力属性的交涉，经常失去作用。
或许是苏晓进入的世界都太危险所致，但难道作为穿越者、且已经被轮回乐园“特别关照”的他，所进入的世界就能安全？
无论如何，现在去设想都还太早。郑惜霜将这些与白日梦无异的想法清出脑海，在罗卡斯的小屋休整一晚后，前往西城门。
在沙风暴肆虐一整晚后，今天烈阳高照，没有刮风，只是建筑物表面都蒙上一层金黄色的沙粒，已经有人开始清理这些沙粒。
夜晚的沙风暴显然比白天更加凶猛，在靠近城墙的贫民区，郑惜霜时常能听见金属被撞击的细碎响动，那就是外墙在抵御沙风时的动静。
西城门处，审判所的卫兵一如既往地辛勤巡逻。郑惜霜把那件染血的看守制服外套扔了，昨天他在审判所得到一个有天平徽记的袖章，现在这东西贴在他的左臂上，正是它向这些卫兵证明他的身份。
向守门的卫兵队长报道后，郑惜霜获得一个闲差，守在城门附近，等待检查归城的商队。
无需思考，这必然是布瑞斯特的意思。等到傍晚维尔德的商队进城时，他当然也要亲自上去查验货物，否则会被认为是准备故意溜走。
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清闲的工作，实则不然。出城的队伍数量很多，但陆续归来的却很少。
许多人身上挂彩，拖运货物的板车空空荡荡，这些是昨日沙风暴席卷时不幸被波及的商队，能活下来已经是气运加身。这样的“失败者”，是用不着检查的。
这些人从郑惜霜眼前走过时，他注意到他们身上刀割似的伤痕，创口处嵌着诡谲的黑色沙粒，和鲜血混在一起。从他们扭曲的表情来看，这是一种很痛苦的状态。
这大概就是罗卡斯曾遭受的，“沙蚀”。显然，这不是轻易能祛除的异常状态，需要某种珍贵药物，又或者，切去所有受影响的身体部位。后者与死亡，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异。
上午的值守工作中，郑惜霜只遇到一支带着货物回来的商队，足有几十人。
几十人很少？不，新约城整座城，常住人口也才几百人。
这貌似是新约城中小有名气的队伍，驮牛上披着简易的布甲，成员的装备也比一般商人精良许多，队伍中还有一名慵懒的女人，防风大衣下一身短打劲装，靠近时使郑惜霜本能感到心悸。
这女人，应该和审判官一样，属于新约城区域内的超凡力量。
那么，本世界的超凡者，就目前来看，应该有三种选择：加入审判所、护送商队、或者组织走私。
最后一种情况，郑惜霜是参考的维尔德。他在见对方时没感到什么本能上的危险，但那华贵的衣物下，是肌肉扎结的手臂。
他认为新约城区域的超凡者大概是一阶契约者的水平，维尔德也应当如此。至于普通人，审判官会允许普通人与其长期合作？不太可能。
就算精于算计和经营的普通人会有这机会，也不可能在利益分成得当的情况下构建长期合作关系。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守住自己那一份，必然会被逐渐蚕食。
烈日照耀下上午的工作时间很快过去，审判所对待卫兵有不错的福利，午饭免费提供，另外还有一小杯清酒。
这清酒可不是现实世界中岛国那著名的清酒，而是一种如清水般的烈酒，由于不知道其准确名讳，这是郑惜霜的随口称呼。
至于食物，仍然是那食之无味的仙人掌状植物，他已经初步习惯。
值守城门的差事与监狱看守不同，没有午休。
说到后者，郑惜霜莫名感觉审判所监狱内的看守都非常佛系。莫林给他的感觉只是普通人，其他看守也只在殴打囚犯时偶尔表露出凶狠。
审判所用来守卫地牢的，很可能不是这些连维尔德都能走关系随便塞人的看守，而是某种更隐秘的东西，正是那事物或人，保证囚犯们不会随意越狱。
下午的值守开始，从沙风暴中幸存归来的商队少了许多，应当是死在荒漠中，没能走回新约城。
克森恶地这世界，或者说新约城这区域的科技水平很奇怪，有充足的电力、有建造几十米高的金属城墙的劳力，却连一辆载具都见不到，只有商队使用的运货驮牛。衣物布料也大多很粗制滥造，审判官制服稍微精致些，其余的就像无良商家再贩售的二手货，摸着都嫌刮手。
考虑到新约城只是这原生世界中一处一阶难度的荒漠聚居地，郑惜霜认为在他目前无法探索的区域内，克森恶地必然存在着该世界独有的超凡文明。
他对于那文明很好奇，准确来说，是对轮回乐园在装备简介中提到的械轮技术很是好奇，就是不知道高阶后有没有机会再来。
尽管郑惜霜穿越前原著还没完本，但他也熟知炼金学在后期对苏晓的助力有多大，这就是高阶位的超凡知识，他也很想掌握一种。
天色渐晚，万里无云，夕阳在天边透出血红色。
远处，一支庞大的商队缓慢逼近，拴着驮牛的锁链在拉拽中轻晃。郑惜霜抬眼望去，这支队伍有大约三十人左右，打扮不似一般商人，近一半的人全都目光凶狠，只是巧妙地低垂着头，自顾自忙前忙后。
郑惜霜深吸一口气，他注意到二等审判官·布瑞斯特已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楼旁，对方紧握佩剑，此时正好与他对视。
那双眼中，满是冰冷的漠视，就像在宣判他的死亡，想来布瑞斯特已经从维尔德那知晓是他盗走药物。
郑惜霜丝毫不虚。不怕死是不可能的，此时的他还做不到这一点，但维尔德的信是轮回乐园提供的任务奖励，那决不会有问题。维尔德的走私商队，只可能在这天傍晚出现。
商队缓缓入城，不知不觉间，西城门边的守卫多了许多。他甚至看到一支重甲小队，手持体积大得出奇的机械步枪，也许那正是布瑞斯特真正的近卫队。
郑惜霜摸了一把腰间械轮枪的金属枪身，再次做了个深呼吸，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