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改世界线≠没犯罪

如果有一个人，通过改变世界线的方式抹除了他所犯下地罪孽，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情。

那么这个人，值得被宽恕吗？

此刻，这个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问题被摆在了苏元身前。

苏元用叉子戳着松露鹅肝，目光却始终锁定对面正优雅切割牛排的少女，豪宅的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血腥味。

他默默打开了杨可儿头上的「开盒」与「查户口」：

「杨可儿：19岁，家住西州市杨湾区风雅居，167cm，61kg，98/71/93。」

「泰菲房产集团董事长，十三家金融放贷公司法人。孤儿院出生，本市最有势力的黑社会老大，之后洗白上岸，成为全市最著名企业家」

「母亲：信息不存在」

「父亲：信息不存在」

「妹妹：信息不存在」

什么天才少女。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时间线错乱后，杨可儿父亲身上的因果被强行嫁接在了少女的人生里。

如此，才行成这么不符合常理的身份。

而这一切的元凶，正是那位看似兢兢业业的管家。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数分钟前，他分明看见杨泰的尸体躺在波斯地毯上，那把猩红的刀还插在男人胸口。

而现在，连血迹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连记忆都不曾剩下。

王管家的计划很周全，无论他以怎样的面目杀死杨泰，都不会在这世界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罪迹。

然而，他没有料到苏元这个例外。

一个即便红刀斩断因果，修改现实，也依旧记得一切的男人。

“如果一个人将自身所犯下的罪抹去，连他自身都不记得受害者的名字。

那么，这个人值得被宽恕吗？”

苏元很快给予了自己的，基于普通人朴素的价值观上的回答：

他·不·配！

正如恺撒·加图索所说：

“男人做错了事不要紧！承担结果就好了！当断手的断手，当断脚的断脚！如果有人可以做错事又逃过惩罚，那谁还赞美主的荣光？”

杀死杨泰，间接害死可儿的母亲张菲菲与妹妹杨悠悠……即便这一切与苏元这个外人无关，但他看向王管家的眼神里，依旧充斥着炽热的怒火！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既然没人能为你降下裁罚，那就让我来好了。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今天的甜点是焦糖帝王蟹壳分子慕斯，”王管家从餐车里端出一盘佳肴，动作保持一贯的优雅，轻声道：“这道菜以蟹壳熬制的焦糖制成镜面淋酱，覆盖在百香果椰子慕斯上，内嵌跳跳糖夹心模拟蟹肉纤维感，旁配液氮急冻玫瑰花瓣冰沙。希望您喜欢。”

苏元默默起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把镶银的双管猎枪：“可儿，这把枪怎么在餐厅？我可以看看吗？”

“我也不太清楚，你随意。”杨可儿并不太在意。

“怎么上膛的，我还没玩过呢。”

“这样...这样...就好了。”管家热心地上前，为苏元指导，“弹药都是登记的，最好不要射出来。呵呵，如果苏元少爷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杨家旗下的训练场。”

“不用了，谢谢。”苏元感叹道，“你人还怪好的捏。”

在管家的热情指导下，苏元成功为双管猎枪上膛，随后——

将枪口，抵在王管家的胸口。

“苏元同学？”杨可儿叉尖的牛排坠入酱汁，溅起暗褐色的涟漪，“你在做什么？枪口不能对人，你疯了？”

侍者们的尖叫此起彼伏，银质餐盘坠地的脆响中，王管家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苏少爷，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确实，我们有很多误会。”

苏元轻轻笑道：“那你是否能解释，地上的那把刀……是从何而来？”

杨可儿与管家一愣，从刚才开始，他们就在潜意识里忽视了地上的事物，无论是枪，还是那把血红的刀。

或许，是潜意识里，对地上本该存在的杨泰尸体的抗拒，让他们忽略了上个时间线里，不合理存在的事物。

但，无所谓了。

苏元将枪指向管家的大腿：“说！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这把刀的一切！”

“这把刀没什么特殊的，只是我献给小姐的生日礼……”

“砰！”

苏元一言不发开枪，霰弹轰碎了右腿，管家栽倒在英式茶车上。

马卡龙与慕斯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椰子慕斯沾在他抽搐的面颊上，像极了小丑的面具。

管家惨叫着哀求：

“我说！我说！这把刀是，是一个叫‘海蓝石’的人给我的！那个戴着海蓝宝石戒指的男人，他说，他说，只要是拥有这把刀的人，最终都会家破人亡，陷入疯狂之中！”

“杨可儿这丫头，小小年龄就拥有如此家产，我是嫉妒她，但是你看，你看，这把刀并没有伤害到她啊！”

这把刀确实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因为被它伤害的人都已经消失了。

只有我记得。

“‘海蓝石’还说，被这把刀刺死的人，会消失，没有任何人记得……”说到这里，王管家突然一愣。

“没有任何人记得……对啊，小姐怎么可能从一岁开始，就白手起家成为全市首富？”

苏元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

“砰！”

他再次开枪，打碎了管家另一条大腿。

“苏元，你在干什么啊！”杨可儿捂住嘴唇，不敢置信。

“你不是找我来驱魔吗，正巧，我找到了，”苏元笑道，“这位管家，就是这栋豪宅里最大的魔。”

“现在，驱魔的任务交给你了。”

在杨可儿迷茫的眼神里，苏元指了指地上的红刀：“把刀捡起来。”

“什么啊，苏元，你到底……”

“把刀捡起来！把刀捡起来！”

苏元一声怒吼，直接将枪管对准了杨可儿。

“嘤~”

少女颤颤巍巍地站起，走到红刀前，在苏元颜色示意下，缓缓捡起了那把刀。

当杨可儿指尖触到刀柄的刹那，血丝爬上了少女的瞳孔。

“杀！……”

不出十秒，少女的眼睛以被血色替代，她狰狞地看向苏元与管家两人，眼中充满了暴怒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