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一波攻城

蓟镇附近没有大片的树林，也就不会给鞑子就地建造投石车的机会，这一点方便守城。

而且蓟镇本就是边镇，周围没有村落聚集。

也就变相地完成了坚壁清野的工作。

刘宸最后一次整军之后，就安排手下将领分别带军队到四处城门和城墙上据守了。

在有限的时间内，蓟镇里所有的军事指令高速运转。

一批批弓箭从库房内拉了出来。

还熬了些金汁以备守城之需。

城外，鞑子中军。

此次鞑子出征，是由黄台吉领军，还有他的哥哥代善和长子豪格各领几旗跟随。

总兵力达到五万。

算是近些年里最大规模的犯边。

主要是有人里应外合，时机太好，黄台吉有着野心，想要就此立下泼天大功。

他渴望入主中原已久。

鞑子就在蓟镇城外十余里处安营扎寨。

随后不多时就派出了万人队伍，进行试探性攻城。

万人攻城的场面刘宸是第一次见。

乌泱泱的人头在城下涌动，如同蚂蚁一般往城上爬。

城墙上倾泻如雨下的箭矢，纷纷射向城下的鞑子士兵，带来极大的杀伤。

一时间将猛烈的进攻攻势稍加缓和。

不过随着城墙上兵士们拉弓次数增多，手臂力气下降，箭矢就开始丧失杀伤力。

刘宸及时下令，更换队列，以保持弓箭的射击频率。

不过弓箭毕竟无法彻底压制住攻城的脚步。

开始有鞑子士兵立起云梯，开始向城墙上攀登。

一开始，有着金汁、巨石的储备，守城还算轻松，给攻城的鞑子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但随着储备的消耗，城墙上开始出现大量伤亡。

一是有鞑子的后方弓箭手不断朝城墙射箭，不时就有兵士中箭身亡。

另一个已经有鞑子的猛将开始登上城墙，一旦上了城墙，就会带来城墙一个范围内的混乱和伤亡。

刘宸邢三等人，在城墙上来回奔波。

解决着登上城墙的鞑子士兵。

攻城守城，对于两方人马来说都是意志的消磨和对抗。

如同钝刀子拉肉。

攻城方靠着填人命往上冲，守城方不断死着人，也要不断往上填。

刘宸首次面对这种惨烈的战事，心中有些滴血。

不说其他，跟他一起从水寨出来的兄弟也有几人伤亡。

但既然决定了守城，那肯定也就不能退缩，再多伤亡也得挺住。

这时候就看双方哪一方会顶不住。

终于，在鞑子留下了成百上千尸首之后，鞑子后方鸣金收兵。

这是初步的攻城试探，也许还不是最猛烈的。

刘宸方将领看到这一幕，纷纷有些手脚发软。

手中已经砍得卷了刃的刀剑也都无力的丢在了地上。

鞑子伤亡惨重，死的比刘宸方要多得多。

不过刘宸在沈怀清的提醒下才发现，大部分死的，竟然是扈从军，也就是鞑子从大乾或者蒙古招降的军队。

根本不是鞑子主力。

这一发现让刘宸感到有些心情沉重。

四万鞑子骑兵，外加几万扈从军，这蓟镇真的能守吗？

一旦蓟镇被攻破，鞑子几日间就可以踏足京城。

到那时边镇士兵赶不及回防，只靠京营如何防守？

刘宸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但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

他巡查了一下城墙四处，安排人将城墙上尸首拉到城内统一安置。

还好现在正在冬日，气温较低，尸首并不会很快腐败。

随着他与受伤的士兵交流沟通，他明显感觉到士兵们绝望的气氛在缓解。

刘宸心中有所感悟，可能这就是守城之将的作用吧。

只要军心可用，不守到弹尽粮绝，绝不弃城。

不知道援军是否能够及时到达。

刘宸思索着几个可能短时间内派出援军的永平、天津、和京城方向。

永平府也在鞑子的辐射范围内，大概率也会坚守不出，派出援军的可能性很低。

天津卫那边士兵本就不多，能来援的预计也就几千人。

因此唯一可能会派出大批援军的反而是京城的京营。

就看朝廷里景安帝和各位大臣有没有这个魄力将京城最后的防护力量派出，在蓟镇阻敌于外了。

刘宸想着朝廷中大臣一惯的作风，对于援军及时到达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不过城中有两万守军，还有充足的粮草，对面四万大军想要破城也没有那么容易。

刘宸想到这里，找来了邢三和郭家兄弟。

“三哥，郭兄弟，现在有个紧要事需要你们去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们敢做吗？”

郭家兄弟拍拍胸膛，“大人这是看不起咱，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邢三也拍拍刘宸肩膀，“宸哥儿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事就同三哥讲，咱们兄弟同生共死，没什么好怕的。”

“三哥说得对，人死鸟朝天，头掉了无非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郭二也附和道。

刘宸点点头，他对于一直跟随自己的几人是最信任的，现在这种时候安排事情也只能让他们来。

“京城里咱们的宅子里应该已经存放了很多手榴弹和炸药包，这些在守城里有大用，需要及时运送过来，只是这些想要掩人耳目运出来，着实不容易。”

看着刘宸忧愁的神色，邢三笑道：“宸哥儿是不是忘了五城兵马司了？这事有何难，只需要五城兵马司配合，咱们的手榴弹和炸药包想运出城极为简单，只要装成运粪车出城即可。”

刘宸拍了下脑门，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脸上凝重的表情稍缓，有五城兵马司的苏云统和李六配合，想要运出来不难。

就看能否以最快速度运到此处了。

刘宸继续说道：“那行，三哥，这个就交给你负责了，你和苏云统、李六等都相熟，多找些车马，带些人手，尽量在三日内把手榴弹和炸药包运到城里来。”

邢三点头应是。

刘宸又朝郭家兄弟说：“此前已经派人到了家中说起事情的严峻性，但没想到会如此严峻。一旦我这边守城不利，以我估计，京城大概率会沦丧。所以你二人回到府里，就只有一件事，随时做好带人跑路的准备。

码头那边一定要时刻准备好南下的船只，务必保证从府里到码头这一路的通畅！而且此事，须得保密。”

郭家兄弟对视一眼，刘宸这话有点托孤的味道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严峻的地步了？

“大人，难道京城京营十几万大军还守不住鞑子这区区几万人？大人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邢三直接抬腿踢了他们一脚，骂道：“你们这两个货，刚学了没几天文就在这拽了？一切听大人的，哪来这么多意见？”

郭家兄弟悻悻的闭嘴，过了一会儿才认真地说道：“放心，大人，我等一定办好。这事要是办不好，就让我兄弟二人不得好死！”

刘宸抚了抚邢三、郭家兄弟的手，“好兄弟，刘宸这条命，以及刘宸全家老小的命，就看你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