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斩将夺旗,丐帮来援

忽闻山坡上杀声震天,却是马钰、孙不二两人依计而行,见山下火起,当即率门下弟子分从左右山坡冲下。

金营内火光冲天,粮草辎重尽数起火,火药库更轰然炸裂,乱象丛生。

此刻又听得漫山遍野喊杀声逼近,千百火把骤然点亮,如星河倾泻,直逼营寨而来,金兵肝胆俱裂。

“灭火啊!”

“结阵御敌!”

“啊!火!救我——”

一时间,救火呼喝、御敌号令、火中哀嚎交织成一片,大营顷刻沸反盈天,乱成了一锅粥。

若非数名校尉厉声叱咤,挥刀斩了几名溃逃兵卒,只怕军心早已崩散。

然乱局之中,金将纵使竭力调遣,亦难聚拢部众,勉强纠集三五百精锐,正欲迎战营外来敌。

倏尔一道身影踏尘而至,几个起落便欺近金将身前。

那将领乍惊后喜,抱拳疾呼:“潇湘子前辈来得及时,国师大人安在?”

此时营中纷乱如麻,除却火药库守军,余者皆不知是谁引燃了火药。

是以这将领瞧见李宣赶来,只道是潇湘子等人见山下异动,故而返回。

李宣闻言灵机一动,佯作悲声,嚎道:“国师遭全真派妖道围攻,已然殒命!某拼死方得脱身!尔等速退,全真派牛鼻子倾巢杀至矣!”

金轮法王虽为金营所忌,其实力却无人不惧。

今闻其同伴亲口证其死讯,金将与众兵卒皆面如土色。

本已惶然的金兵愈发惊怖,阵脚大乱。

金将见状暗道不妙,急欲喝令稳定军心。

然而电光火石间,李宣所扮的潇湘子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掌心赤芒暴涨,凌空劈出一道烈焰刀罡。

那炽焰刀气宛若毒龙吐信,瞬息撕裂空气,直贯金将腰腹。

这金将只擅统兵,纵有武艺却也只识战阵厮杀,却难敌江湖高手的奇袭,未及呼喝便血溅三尺,坠马而亡。

李宣趁势纵身踏碎中军大纛,声震四野:“贼将伏诛,负隅顽抗者杀!”

他这一吼暗运内力,纵使乱军喧嚣亦如惊雷贯耳,金兵闻声无不胆裂。

众士卒仓皇回望,但见军旗倾折、主将无踪,军心顷刻土崩瓦解。

许多金兵魂飞魄散,丢盔弃甲夺路奔逃,只恨肋下未生双翼。

兵败如山倒,一处溃散引发全军崩颓,纵有悍勇之士,亦被裹挟其中,回天乏术。

全真弟子闻得喝声,胸中些许畏怯顿时尽消,奋力向溃军掩杀而去。

这群道人虽着羽衣,却皆怀汉家血仇——若非乱世所迫,又有几人愿青灯黄卷,出家修道?

更见往日跋扈之敌,如今却被杀得狼奔豕突,心中快意远胜三伏饮冰,一时间士气如虹。

恰在此时,忽见远处尘烟漫卷,火光冲天。

李宣正自惊疑,却闻一声长啸破空而至:“全真同道莫慌,洪七携丐帮儿郎来援也!”

倏忽间,山野间呐喊声如潮涌至,最终汇作雷霆之音——

“全真派同道莫忧,丐帮驰援来矣!”

李宣心头一震,又惊又喜,暗忖:【洪老帮主竟亲率丐帮弟子来援?还来得如此之快?】

然战局未定,不及细问,当即纵身与丘处机等人会合。

丘处机几人亦闻得洪七公那龙吟虎啸般的喝声,众人既觉振奋,复又感佩,更兼惊疑。

“蒙古铁骑压境未及半日,丐帮何以来得如此迅速?”

“丐帮耳目遍及天下,想必早有探报。”

“此事容后再议,速去整顿各脉弟子,尽量减少折损,亦谨防误伤丐帮义士!”

丘处机等人疾语数句,当即各展轻功反冲敌阵,分寻本脉弟子。

鏖战经时,终于得胜。

这一战策略得当,尤以李宣易容奇技最为关键,竟是杀得两千金兵大败亏输,漫山遍野不知丢下多少尸首。

全真、丐帮合围如铁桶,金兵脱逃者不过十之二三。

更因敌军丧胆,只顾奔命,两派弟子伤亡甚微。

全真殁五十七人,伤二百余众;丐帮折三十二人,伤百余人。

此等战果,置于宋金百年战史,亦堪称大捷。

战后李宣未得喘息,反更忙碌,穿梭伤患之间施救,活人无数。

直至东方既白,方倚墙阖目,沉沉睡去。

再醒时竟又是月上中天,已置身素净禅房。

推门见一青袍小道肃立阶前,目含崇敬执礼道:“李少侠有何差遣,但凭吩咐。”

“道长不必多礼。不知可有用斋之处?”

李宣微笑颔首,识得是马钰座下弟子。

“斋膳早已备妥,请少侠随小道移步。”少年道士执礼愈恭。

经昨日一役,李宣既立奇功,又救死扶伤,纵是垂髫之龄,亦无人敢有分毫轻慢。

用罢斋饭,李宣被引入三清殿。

虽已是深夜,但见全真七子与周伯通俱在,洪七公也端坐其中。

待瞥见洪七公身侧含笑而立的杨过,李宣顿时恍然——丐帮来援如此之速,必是其报信及时!

全真七子相顾颔首,倏然起身,齐整衣冠,向李宣正色稽首。

马钰诚恳说道:“此番荡涤金虏之围,全真上下承少侠大恩。日后江湖路远,若有差遣,吾等必不推辞!”

李宣当即还礼:“中原各派同气连枝,守望相助原是应当之事,诸位道长切莫如此。”

“哈哈!当浮一大白!老叫花如今真是有些羡慕黄老邪,这把岁数了,竟还能收得你这样一个好弟子!”

洪七公忽纵声长笑,震得殿梁积尘簌簌飘落。

“不必谦虚,此战你居功至伟!”

昔日李宣展露过目不忘之能、悟性超群之资,亦未得这位前辈如此盛赞,足见此刻其心中激赏之甚。

洪七公幼时祖孙三代皆被女真所掳为奴,饱尝艰辛,更目睹无数汉人同胞遭到屠戮,对金人可谓恨入骨髓。

但凡有人能大破金兵,他都会不吝溢美之词。

“七兄,多年未见。如今甫一照面,便听得你在编排黄某!”

忽闻一道苍劲嗓音穿云裂石而来。

话音未落,只听“砰”然巨响,一道血迹斑斑的身影竟被人从正门掷入殿中。

众人定睛望去,却见其身披袈裟,身材高瘦,不是金轮法王又是何人?

只是他此刻却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显已性命垂危。

在场群雄无不大惊,这番僧武功盖世,先前恶战中更从周伯通、洪七公联手夹击下险险脱身,如今竟落得如此狼狈!

蓦地,一道青衫身影踏月而来,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李宣瞧见来人,不由惊喜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