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构陷
- 病美人一心逆反,权臣倒追献江山
- 辞冶
- 2099字
- 2025-03-22 13:56:16
春二月。
惊雷忽闪,照彻得长夜一片惨白,一只骨感苍白的手扣在门框上,借着微薄光亮,只显出阴森恐怖。
殿中云雨初歇,交叠人影正微微喘气,被蓦然一声惊叫吓得瘫软。
“母妃!父皇今日并未召你侍寝,你榻上的又是何人?”少女高声质问,双手掩住半张脸,满面不可置信。
她造成的动静太大,一时间宫人点灯赶至宸妃寝殿,演变为一场规模不小的“捉奸”。
宸妃与那人相觑一眼后,立时用锦衾裹身,目眦欲裂:“你是何人——”
姜洄因快步踏入殿内,将奸夫拖下榻去,上前便一左一右赏了他两掌,掌掴之后,那人总算是清醒过来,跪地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她还未表态,宸妃便将她拽过去,狠甩了她一掌:“你要害死本宫?”
姜洄因嘴角破裂,洇出淡淡血迹,她无辜道:“母妃,你何故要冤枉我?既然母妃要袒护此人,那长虞只能求父皇主持公道了。”
宸妃终于慌了神,而姜洄因已经后退几步,站在她伸手无法触及的范围,后面更有众多双眼睛盯着,目睹这荒诞秽乱的情景。
姜洄因步履虚浮,冲出殿去,一路奔走,赶往皇帝留宿的寝宫。
宸妃歇斯底里地命令宫人:“抓住她!”
姜洄因拖着孱弱的身躯,逆着冷风大口呼吸,胸腔中狂跳不止,她回望一眼追在身后的宫人,咬紧牙、提着裙裾逃离,一面不忘扬声:“父皇!母妃要杀长虞!”
及至逃到希音宫前,姜洄因利索跪下,整个人潸然欲泣,希音宫的内侍询问:“长虞公主,你怎么来了?”
姜洄因脱口而出:“本宫窥见宸妃与人私通!前来禀告……唔!”
众目睽睽下,宸妃手下的大宫女桎梏住她,死命捂住她的口鼻,然而一切都已道明,不过是坐实了他们的心虚。
“放肆!你这宫女也敢对长虞公主动粗?”李允乃是皇帝身边的内侍,他拉着那宦者独有的尖细语调,“咱家会如实禀告陛下,还不快松开公主?”
李允发话,他们再不能胡来,姜洄因虽不喜这内侍,倒也装得周全,泪水盈盈地谢他:“多谢李大人相救!”
李允因“大人”这个称呼而得意,难得给了她几分好脸色:“咱家在这里一刻,便无人能妄动,一切只等陛下发落。”
*
皇帝赶至玉凝宫时,宸妃与那狂徒已是穿戴整齐,皇帝站立着审视二人,面色铁青,而宸妃挪膝爬到他脚边,声泪俱下:“陛下!臣妾是受奸人构陷的!臣妾没有与此人私通!”
皇帝抬腿,直直踹中她的心窝,给她掀翻在地,“构陷?谁构陷你?人证皆在,贱妇!还要狡辩!”
宸妃捂着生疼的胸口,快速指向姜洄因:“是姜洄因要害臣妾!”
“她养在你膝下还能害你?池鸢,你莫不是疯了?”皇帝不信她那套说辞。
宸妃吼出声:“她的来历你不是最清楚吗?她就是一条养不熟的野犬!”
姜洄因冷眼相望,面对她时勾了勾唇角,笑意虚假。
曾经只告诉她,她是宗室旁支过继而来的郡主,赐了公主名号,又认了宸妃为母,如今,这名义上的母妃骂她是养不熟的犬。
宸妃收养她,从一开始便是因为恨与怨。
皇帝怒意不减:“你不提倒也罢了!这次倒是让朕忆起前尘旧事,你是如何痴恋景祯!”
那个名字,是从牙缝中磨出来的。
姜洄因再熟悉不过,他提起的旧人是景祯太子,也是一缕亡魂。
她往一旁递了个眼色,狂徒立时爬跪到皇帝跟前,演得情真意切:“陛下!卑职是真心爱慕娘娘!能与宸妃娘娘一夕温存,鄙人死而无憾!”
宸妃瞠目,羞愤之下扇得那人半边脸都高高肿起。
“贱人!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皇帝勃然大怒:“你口口声声唾骂他是贱人,你这下贱身子都给了他,你难道还能撇得清关系吗?”
姜洄因瞧着这二人狗咬狗,心下惬意,只想拍手称快。
帝、妃二人争执不歇,“狂徒”最后道出:“鄙人愿以死谢罪,娘娘,来生再叙!”之后,便自服毒药、一命呜呼。
此举只告诉皇帝:他是有备而来,甘心赴死也要与宸妃快活一日。
明晃晃的绿帽扣下,皇帝怒极攻心,联想到不堪往事,爱之深、恨之切,只想早些把这不忠不洁之人处置。
“你凭什么不信我!”宸妃再不顾什么礼教尊卑。
“池鸢!虚情假意十几载,现在连廉耻脸面都不要了,你多活一日,朕都觉得恶心至极!”
“……”
好吵,姜洄因颦眉。
她轻唤来一名侍女,附耳交代了几句,不着痕迹地离了混局,潜入夜色。
早春的寒意还未消散,姜洄因衣着单薄,双手抱臂也不足以抵御冷意。
姜洄因独行在宫道上,猝然间出现一道黑衣身影,拦住她的去路,对方迎请她:“殿下,主上请您一叙。”
姜洄因并不意外,微弱月照下,她认得那张脸,是某人的侍卫。
侍卫行在前面为她带路,她调整呼吸,随行其后。
宫道漫长萧索,尽头之处停靠着一辆马车,华贵无比,只一眼便能断定那主人身份显赫。
“殿下,请上车。”
姜洄因抿唇,上了踏凳,微微弯腰钻入帘幕中,还未抬眼见人,先行跪拜:“长虞见过叔父。”
车上的男人一袭影青,矜贵卓绝,原本是在闭目养神,直到她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他才终于掀了眼睑:“已经成了?”
姜洄因唤他叔父,毫无差错,此人姓姜,名无相,字不详,乃姜国皇帝之幼弟,封号誉王。
姜无相身为她的叔父,只比她年长五岁,故而与已是中年之姿的皇帝相比,姜无相貌似与“长辈”二字不相称。
难怪民间所言“幼子辈分高”。
她拜他,一是因身份,二是因权势,三是因恩情。
现在,一个姜无相能捏死数个姜洄因。
姜洄因从心而言:“叔父可靠,叔父所借之人亦可靠,旧仇已报了半数,长虞再次叩谢叔父。”
十七岁的姜洄因向他行了个正式的拜礼,姜无相沉冷道:“不必叩头,省得损了这颗美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