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归墟骸语**
归墟海面漂浮着青铜碎片，每块都映出云昭破碎的倒影。祁夜在他怀中逐渐冰冷，皇子心口的控魂金线正被海水染成墨色。当第一滴雨落在无相剑上，海底突然升起十二根盘龙柱，柱身缠绕的锁链尽头...拴着具横贯千里的龙骸。
“这是胤朝初代帝王的尸身。“青黛的声音从血雾中传来。她赤足踏着卦象行走，每步都绽开朵红莲，“当年凌霄助太祖斩龙立国，条件是把龙魂封入山河盘。“
云昭猛然想起祁夜法器崩碎时的异象。怀中人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黑水，皮肤下似有鳞片游走。无相剑自动劈开浪涛，剑气却在水幕上刻出预言：龙骸额间插着的正是镇魂剑仿品，剑穗挂着祁夜幼时的长生锁。
“殿下不可！“墨渊的陨星箫截住云昭剑势。鬼面被剑气掀开半寸，露出与祁夜母妃画像相似的眉眼，“你这一剑下去，正合了凌霄百年布局。“
海底突然亮如白昼。漓月从龙目窟窿中走出，周身缠绕太虚镜的碎片。她指尖银铃轻晃，归墟水竟逆流成瀑，显露出龙骸腹中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北斗七星的位置，嵌着七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青丘皇族、昆仑首徒、大胤皇子...“漓月每说一个称谓，就有颗心脏爆裂，“加上天机阁主的眼睛，正好凑齐重启鸿蒙的祭品。“
祁夜突然睁开金瞳。皇子扯断颈间金线，碎裂的山河盘重组为玉玺。紫微星光照亮海底时，众人看见惊悚真相：每根盘龙柱上都钉着个祁夜！从垂髫稚子到弱冠青年，所有分身心口都插着截狐尾。
“原来我才是容器...“祁夜惨笑着捏碎玉玺。迸发的龙气掀翻青铜棺，里面滚出个冰封的婴孩——额间堕神印与漓月一模一样。
青黛的铜钱在此刻全部爆裂。她蘸着心头血在虚空画卦，星图竟与龙骸肋骨形成共鸣：“我看到了！凌霄的三尸分别藏在...“话未说完，墨渊的幽冥蝶突然钻入她瞳孔，少女咽喉顿时爬满冰霜。
云昭的无相剑感应到什么，带着他刺向龙喉逆鳞。剑身没入的刹那，归墟海底响起晨钟暮鼓之音。鸿蒙紫气从裂缝涌出，在他灵台刻下段陌生剑诀。那些困扰许久的瓶颈豁然贯通，金丹在丹田凝结的瞬间，太虚镜的赝品轰然炸裂。
凌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好徒儿，可知为何你筑基十次皆败？“海底龙骸突然活动，每一节脊椎都弹出昆仑制式长剑，“因为你的金丹...三百年前就给了本尊啊！“
漓月突然自爆银铃。九条狐尾破体而出，缠住云昭将他甩向高空：“去鸿蒙遗迹！那里有...“未说完的话被龙爪捏碎，她化作星光消散前，将半块太虚镜碎片钉入云昭眉心。
暴雨倾盆而下，每滴雨都映着不同时空的云昭。当他握住遗迹石门剑柄时，身后传来祁夜撕心裂肺的呼喊：“别碰！那是...“门内伸出只缠满符咒的手，轻轻按在他金丹位置。
“等你很久了。“玉清真人从光阴长河走来，道袍下摆沾着昆仑雪，“或者说...三百年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