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夜的幽蓝漩涡

暴雨像疯了的鼓点砸在柏油路上。

顾寒抹了把头盔面罩上的水渍，后视镜里映出他泛青的下巴。

电动车前筐里的抗癌药裹了三层塑料袋。

这是他连抢二十八单才凑够的配送费，妹妹明天化疗前必须注射的进口药剂。

“您有新的饿了么订单，请前往东郊化工厂......”

导航突然爆出刺耳的杂音，仪表盘上的电量显示疯狂跳动。

顾寒猛地捏住刹车，轮胎在积水中划出两米长的水帘。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正在扭曲，沥青路面像融化的巧克力般鼓起脓包，幽蓝色漩涡从地缝中喷涌而出。

“妈妈！”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摔倒在漩涡边缘，碎花裙被狂风卷起。

穿着同款碎花裙的妇人踉跄的要冲过去，却被两个西装男死死架住：“不要命了？那是灵域！”

顾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天前送餐到市医院时，他见过这样的漩涡。

当时整栋住院楼都被紫雾笼罩，第二天新闻说是瓦斯泄漏。

可此刻他分明看见漩涡里探出三只覆满黑鳞的巨爪，每根指甲都泛着手术刀般的寒光。

“操！”他甩开脚撑冲了过去，雨水灌进雨靴发出咕叽声。

抱起小女孩的瞬间，腥臭的黏液甩在他后颈，那怪物终于露出全貌。

三米长的类犬生物，脊椎骨刺破皮肤形成锯齿状背鳍，尾巴末端是蝎子般的毒钩。

他的右腿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犬齿穿透雨裤扎进肌肉时，顾寒恍惚想起上个月被客户投诉的那单外卖。

因为暴雨超时十分钟，汤汁洒了三分之一，那个秃顶男人把麻辣烫砸在他脸上骂：“送外卖的狗都比你准时！”

“去你妈的......”他单手护住怀里的孩子，另一只手摸向外卖箱。

三盒抗癌药还在，铝箔包装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怪物拖着他往漩涡深处退去。

他用尽力气把小孩推了出去，而后想要把药盒抛向妇人，让她将药送到市医院血液科的顾小玥手里。

只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黑暗吞没视野的刹那，他听见自己小腿骨碎裂的脆响。

剧痛让意识逐渐涣散，恍惚间他又回到半年前的那个傍晚。

小玥蹲在出租屋门口叠星星，苍白的脸被晚霞染成淡粉色：“哥，护士说我的头发像蒲公英，风一吹就......”

视网膜突然炸开刺目的蓝光。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

【饕餮吞噬进化系统强制启动】

腐臭味灌入鼻腔，顾寒在粘稠的血浆中睁开眼睛。

暗红色的肉壁在四周蠕动，地面铺满森白兽骨。

他挣扎着摸到半截青铜树枝，断面纹路像极了老家祠堂门环上的饕餮纹。

正疑惑间，这根树枝突然改变了形态，幻化成一把透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只是其上的饕餮纹始终未变。

“咯咯......”

头顶传来鳞片摩擦声，六盏血红灯笼在黑暗中亮起。

那是头三层楼高的三头犬王，中间的头颅正在咀嚼半截防爆盾，金属碎片从獠牙间簌簌掉落。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顾寒下意识浑身打颤，身体僵硬在原地。

不过下一刻他就鼓起勇气，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利用巨疼让自己冷静。

他神色一凝，紧紧握住饕餮刃，摆出随时进攻的架势。

【发现D级变异体：地狱犬王】

【建议吞噬部位：心脏（获得动态视觉）】

【吞噬指引：使用饕餮刃刺入对方心脏】

泛着蓝光的文字在视网膜上跳动。

犬王似乎是察觉到了顾寒的威胁，三颗头颅同时转向他。

中间的头颅发出一声怒吼，震得他耳膜生疼，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顾寒慢慢抬起脸颊，漆黑的眸子中满是坚定。

兜里没送出去的巧克力派被血水泡涨，包装袋上“买一送一“的广告词格外刺眼。

他绝不能死，妹妹还在医院等着自己呢！

“来吧！”顾寒低喝一声，身形如猎豹般窜出。

地狱犬王的三颗头颅同时转动，六只血红色的眼睛紧紧锁定住他的身影。

右侧的头颅率先发动攻击，一张口便是一道黑色的火焰喷射而出，所经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顾寒猛地侧身，贴着地面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黑色火焰落在他的身后，瞬间将地面的兽骨化为飞灰。

趁着犬王攻击的间隙，顾寒迅速靠近。

他看准犬王中间头颅的咽喉部位，手中的饕餮刃高高举起，狠狠刺下。

犬王反应极快，中间头颅猛地一甩，顾寒这全力一击仅仅在它脖颈处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绿色的血液稍稍流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检测到变异体的少许血液，初步吞噬进化开始】

顾寒只觉一股热流顺着手臂涌入体内，力量感瞬间增强几分。

犬王被激怒了，左侧头颅和中间头颅同时发动攻击。

左侧头颅的巨爪如同一把巨大的镰刀，朝着顾寒横扫过来；中间头颅则再次发出怒吼，音波冲击让顾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顾寒被掀飞出去五米远，后背重重撞在蠕动的肉壁上。

腐殖质般的黏液瞬间腐蚀了冲锋衣，灼烧感沿着脊椎蔓延。

他咳出一口血沫，视网膜上跳动着【生命值17%】的刺目红光。

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撑起身子。

眼前犬王那庞大且狰狞的身躯依旧威风凛凛，三颗头颅不断发出咆哮，似乎在宣告对这片血腥之地的绝对统治。

地狱犬王六只血瞳同时收缩，中央头颅张开巨口，三排倒刺般的獠牙间凝聚起暗紫色能量球。

空气中散发着电离的焦糊味，隐隐刺痛鼻腔。

顾寒突然注意到每当犬王蓄力时，左侧头颅的眼睑会不受控制地抽搐。

那是三天前被防爆盾划伤的旧疤。

“原来如此......“他抹去嘴角血迹，颤抖的右手紧握饕餮刃。

匕首表面的饕餮纹正在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共鸣。

紫色能量球激射而出的刹那，顾寒猛然蹬地。

浸透雨水的劳保鞋在兽骨堆里打滑，他顺势扑向左侧头颅的视野盲区。

能量球擦着耳际掠过，身后三十米外的肉壁轰然炸开，漫天血雨中，他看到了那簇跳动的幽蓝火焰。

在左侧头颅第三根肋骨下方两寸的位置。

【弱点标记完成】

系统的机械音与犬王的咆哮同时响起。

地狱犬王右侧头颅的蝎尾毒钩破空袭来，顾寒不退反进，迎着毒钩高高跃起。

因为他知道这个机会转瞬即逝，如果现在把握不住，等待着他的很有可能就只剩一个“死”字了。

锐利的尾刺直直穿透了顾寒的左肩，剧烈的疼痛好似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可他并未退缩，反而将全身力量汇聚到持着饕餮刃的右臂。

手臂上顿时青筋暴起，每一块肌肉都在超负荷运转。

随着寒光一闪，饕餮刃如流星般划过血腥的空气，最后径直穿透鳞甲刺中对方的心脏。

吼！

犬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三颗头颅疯狂扭动，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顾寒被甩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他重重摔在地上，折断的肋骨刺破肺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视野开始模糊时，他看到了那柄插在犬王心脏位置的饕餮刃。

匕首正在疯狂震颤，饕餮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将幽蓝火焰源源不断吸入刃身。

轰！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声响，犬王山岳般的躯体轰然倒塌。

【成功吞噬D级变异体】

【获得夜视能力（永久）】

【动态捕捉能力解锁（初级）】

顾寒浸泡在血池中，破碎的脏器正在重组。

他看见无数蓝色光点从犬王尸体涌来，在视网膜上交织成玄奥的饕餮图腾。

当最后一点星光没入眉心时，黑暗中的世界突然纤毫毕现。

他甚至能看清三十米外肉壁上蠕动的毛细血管。

“哥！”

恍惚间似乎听到妹妹的呼唤，顾寒猛地坐起。

四周的肉壁正在坍塌，灵域漩涡逆向旋转。

他冲出消散的结界，警戒线外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穿黑风衣的特勤队员用枪指着他，袖章上“镇灵司“三个金字还在滴血：“放下武器！你......“

顾寒顺着对方惊恐的目光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

三头犬的虚影在其身后若隐若现。

他望向市医院的方向剧烈干呕，视网膜上突然浮现猩红倒计时：

【基因融合剩余：23:59:59】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

警戒线外的人群举着手机疯狂拍摄，不知谁喊了句：“这不是天天给血液科送饭的外卖小哥吗？”

顾寒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在刺眼的闪光灯中蜷起身子。

装抗癌药的外卖箱静静躺在三米外，箱体上留着五道狰狞的爪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