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翻地覆？（4k字）

看着剑崎律手中染血的匕首，全场陷入死寂。

落针可闻。

干员们瞪大双眼，脸上凝固着震撼与错愕——

方才还刀枪不入的神秘男人，此刻却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甚至口吐白沫。

两者间的反差过于巨大，荒诞而滑稽。

数秒之后，爆发的惊呼才将沉默打破。

在众人近乎崇敬的目光下，剑崎律轻舒一口气，缓缓收势。

“我猜得果然没错。”

没有经过灵异化、身体素质也并不特殊，刺青男人凭什么能硬抗他的木剑和枪林弹雨？

首次攻击无效后，剑崎律就在思考。

借助众人齐射的契机，他在疯狂闪烁的状态栏上，找到了答案。

每一发子弹失效时，刺青男人的状态栏上就会多出一瞬的“概率调节-拔高”。

肉眼极难捕捉到。

即便是剑崎律，也是在连续不断的观察中，才发现这转瞬即逝的状态。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

刺青男人的「赐福」，并非是“制造意外”，而是“调整某件事的概率”，将理论存在的可能，变为确定发生的可能。

吊灯脱落、滑倒致使手枪走火、横梁断裂.......

这些都是现实中极少发生，但理论上却又存在的事。

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一。

通过能力，刺青男人将这些事情的概率强行调整为了百分百，制造出多起意外。

同理，也存在着“被木剑重击却正好无恙”、“恰巧所有子弹都未命中”的极小概率事件。

这便是男人刀枪不入的真相。

没有了信息差，想要战胜他就很简单了。

首先，剑崎律假意劈向刺青男人脖颈，逼迫他修改“被木剑重击无恙”的概率。

效果虽变态，可人的反应却是有限的——

他无法在短时间内调整两种不同的概率，也就没法应对两种不同的攻击。

趁其不备，剑崎律立刻从腰间掏出雪姬的短匕。

对准后背。

木剑砍你无伤，和我匕首有什么关系？

他收刀，俯视地上哀嚎的男人。

脸上，是核善的笑容。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是占了信息差的便宜，你凭什么猖狂？”

语毕，他对准男人后背的伤口，抬脚碾下。

“啊啊啊——不要，住、住手......！”

霎时间，刺青男人的脸因剧痛扭曲成一团，手中紧握的匕首也下意识松开。

邻近干员眼疾手快，将其一脚踢开。

这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反抗的可能，沦为任人宰割的猎物。

确信他已不再是威胁后，剑崎律招手示意。

身材壮硕的后勤小队立刻一拥而上，将刺青男人牢牢拷住。

“啊啊啊啊，不要靠近我！”

刺青男人脸色涨红，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胜券在握，仗着能力俯视众人。

可转眼间，便从云端坠入谷底。

被绑得像只蛆，沦落成阶下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明你们只是群渣滓、废物......”

他情绪有些崩溃，抬头痛骂剑崎律，“只不过是个走狗屎运的家伙，胡乱攻击却恰巧破解了我的「赐福」......傻逼克高手，我不服啊！！！”

“嘴这么臭？”

剑崎律眸色一沉，不等对方再吐半个脏字，直接钳住他的下巴——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炸响。

男人的脑袋被扇得左右猛摆，嘴角很快渗出血丝。

待剑崎律甩手起身时，他已经瘫软如泥。

原先的嚣张气焰被扇得粉碎，肿胀发紫的猪头脸上两眼涣散。

“果然，调整因果概率这种事，存在严苛的发动条件啊......

嗯，应该还有副作用与禁忌限制，否则他彩票奖金都得拿到手软了。”

见刺青男没有任何反抗动作，剑崎律心中了然。

他微笑着踹了男人两脚：“原来如此，只要受了伤，你就没法调整概率了啊。”

“.......？！”

刺青男人听后身体剧颤。

敢情这小子不是瞎蒙的，是真正洞悉了自己的能力？

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烟消云散。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见他委屈地眼泛泪光，剑崎律感觉有些好笑。

他用匕首轻拍男人的脸颊，金属的寒意渗进皮肤：“来，我问你答，答对了没奖励，答错了有惩罚。”

“呵，不可能......我宁可选择死亡！”

在这件事上，刺青男人出奇的硬气。

只见他突然紧咬牙关，自后槽牙中发出“咔”的脆响——

显然，有什么东西被藏在了他的牙龈中，作为被抓到后的最终手段。

异变横生。

红光从毛孔中喷涌而出，全身肌肉也开始不自然地膨胀。

不出数秒，整个人就变成了被吹到极限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变成了炸弹？！

怪异的模样，都让附近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转身欲逃。

剑崎律表情不变，只是抬了抬手，将他们安抚下来。

“竟想自爆？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挑眉，却并不焦急，而是高声喊道：“羽生课长，我能交给你吗？”

“当然。”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羽生龙之介缓步而出，推了推墨镜。

身为盲人的他很难获取到有效信息，便始终潜伏在人群中，作为暗处的利刃兜底，以防不测。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拐杖，轻点地板。

嗒。

霎时间，刺青男如倒放的录像带般收缩，暴起的青筋逐渐消失，就连飞溅的唾沫，都违背重力地倒流回嘴角。

剑崎律见状，立刻在他脸上招呼了一拳。

一颗漆黑如焦炭的胶囊状硬物从齿间弹落，沾着口水。

“不可能！！”

盯着那枚完好无损的胶囊，刺青男瞳孔震颤，“我，我明明已经咬碎了啊......”

他很怕死，但更怕泄露秘密。

本来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谁知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瑟瑟发抖：“接下来......我将会面对什么？”

“当然是最严酷的审讯，可不要奢求什么人道主义哦。”

剑崎律笑得像是反派，“我这人心善，害怕你又伤害自己，就赏给你一顿安眠吧，好好珍惜哦。”

话音刚落，木剑已然出鞘。

剑风呼啸，在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的弧线，重重击向刺青男人的脖颈。

“嘎啊？！”

砰的一声闷响，刺青男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双眼便不受控制地向上翻去。

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铃木凑旁边。

好似一对难兄难弟。

......

......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

夜幕降临。

黑色厢车的引擎低沉轰鸣，在街道中穿行。

车窗外，景物飞速向后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块。

有了前车之鉴，剑崎律和羽生临时担负起了押送两位重犯的职责，随押运车一起返回总部。

一路无话，直到押运车平稳地驶入地下车库时，剑崎律才开口——

“羽生课长，有事情想请教你。”

“嗯？”羽生龙之介挑了挑眉。

这个特立独行的家伙，竟会虚心说出“请教”二字，倒是出乎意料。

果然，即便再惊艳，也终究是个需要引导的年轻人。

向来淡漠的他有了兴致，“说吧，我会解答的。”

剑崎律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问道：“这种临时加班，一般是给多少钱？”

他语气急切，“我还是个新人，可不想被资本压榨啊！”

敢情是请教这个......

羽生龙之介嘴角抽了抽：“一般是不给的，如果你觉得有异议，可以向上面递交申请，看财务省批不批。”

剑崎律挑眉，“敢不批的话，我能直接上门去真实他们吗？”

“......如果是你的话，可以。”

羽生龙之介想了想，给出肯定答复。

“现在的你是机关大红人，上面对你的评级肯定会飙升到最顶级，内部一些派系也将向你深出橄榄枝。”

语毕，羽生龙之介微怔，察觉到了什么。

露出赞赏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

初听之下，剑崎律的问题有些肤浅，竟为那一点点加班费刨根问底。

细品后，羽生却发现了其中的深意。

比起可有可无的工资，剑崎律分明是通过询问自己，在试探机关，乃至政府高层的对他行为的容忍底线。

了解清楚后，他便能放开手脚去做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近乎玩笑的方式询问，能保证事后不牵连到作为解答者的自己。

真是好深沉的心思。

“总之，尽管放手去‘要工资’吧，”羽生颔首，如是说道，“只要你能持续保持今日的战绩，高层们都会默许的。”

时代更迭，规则翻新，但铁则从未改变——

力量，才是一切的话语权。

车门开启，负责接应的审讯组成员早已等候多时。

“欢迎回来，剑崎作战员、羽生课长。”

为首的领队喉结滚动，下意识将职级稍低的剑崎律排在前面。

剑崎律的事迹已在机关中传开。

见到本人，他们皆面露憧憬。

某种近乎敬畏的情绪在胸腔炸开。

仅带领一名同伴，就将成熟鬼域彻底破解.......

简直难以置信！

将昏厥的两位重犯交付后，剑崎律似有所感地扭过头。

在人群后方，一道倩影静静伫立。

是小泽堇。

西装制服笔挺，却掩不住颤抖的双肩。

她的目光也正穿过众人，直直望向这边。

“律君......”

尽管早已知晓破解鬼域的事，可当剑崎律真真切切站在面前时，按捺在心中的悸动仍是决堤了。

她踩着长靴快步上前，黑丝勾勒出的腿部线条随着步伐微微颤动。

整个人跌入他怀里，指尖深深陷进后背，仿佛要确认这副血肉之躯并非幻影。

她低声抽泣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个不称职的联络员，没法给予你太多帮助。

本以为出鬼域就安全了，谁知体育馆又出了事，我......”

说话间，制服包裹下呼之欲出的饱满，也在不经意间挤压上胸膛。

裁判，她带球撞人！

一开始，剑崎律感觉小泽堇的反应太夸张。

可细细想来，尽管他心中有底，但鬼域却是机关最头疼的梦魇，甚至被迫用堆人头的办法去处理。

再加上她心思细腻，的确容易想多。

抚摸着怀中人的脑袋，剑崎律安抚道：“放心吧，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死了我咋继续搞钱呢？

堇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若非你及时联系上我，铃木凑就不会暴露——到那时，局面恐怕会完全不一样。”

“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啊！”

话音未落，小泽堇才惊觉自己仍依偎在律的怀中，慌忙退后半步。

方才情急之下的失态让她耳尖发烫，垂落的黑发遮住她泛红的脸颊：“对，对不起！差点把正事忘了。

那个......川崎副部长想请你过去一叙。”

“好啊！”

剑崎律爽快地应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自从听说川崎那老登开了双倍报酬后，剑崎律对他的印象就好上了不少。

正想招呼羽生同行，转头却看见那人已走出老远。

“我就不叨扰，继续休假去了。”

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连告别的姿势都透着股懒散的潇洒。

将两名昏迷的重犯移交完毕后，剑崎律走向电梯，小泽堇则安静地跟在身侧。

二人踏进熟悉的办公室。

“副部长，双倍报酬准备好了没，八千万！”

第一句话，就把川崎直树吓得半死。

酒杯在指尖危险地晃了晃，差点摔落在地。

“不是......这才过去多久，就加价了，之前不是说好七千万吗？”

川崎直树一呆，“剑崎，你这比高利贷还狠吧？”

“那一千万算我的加班费。”剑崎律面带微笑。

川崎直树长叹一声：“好吧......财务省那边我会沟通，反正也不差这点了。”

见小泽堇在旁捂嘴偷笑，他表情抽搐，心头都在滴血。

还在笑，就是你告的密啊！

“咳咳，言归正传。”

他看向剑崎律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此次任务圆满完成，伤亡率更是达到了历史最低。

剑崎君......我很庆幸，当初能将你招募进来。”

“客套的话不用说，钱呢？”

“......放心吧，真的在审批了。”

川崎直树表情抽搐，每次跟他说正事，就总能被打岔。

换做一般人他早就爆发了。

但剑崎律.......

唉，惹不起，受着吧。

他清了清嗓子，指节重重叩了两下办公桌，说道：“此次任务最重要的，便是你活捉的那两个重犯。

他们带来的情报，极其重要。”

剑崎律一怔，“我刚刚才移交过去，审讯应该没那么快吧？”

“的确还没审讯......单是他们的存在，就足以证明许多事情了。”

川崎直树摇头，声音陡然下沉。

“如果我们不加以干预，整个东京......都将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