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硝烟刺痛鼻腔,林默猛然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浑浊的瞳孔。那张布满血污的脸距离他不过半尺,穿着灰布军装的尸体还保持着匍匐前进的姿势,右手食指深深抠进青石板缝隙里。
“轰!“
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气浪掀飞了半截焦黑的电线杆。林默本能地翻身滚进弹坑,碎石像暴雨般砸在背上。这不是演习——当指尖触到尸体腰间的手榴弹时,他终于确定自己正躺在1937年12月的南京城。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天前他还是东南军区特种作战旅的爆破专家,在演习中为掩护战友被冲击波掀下山崖。此刻掌心粗糙的老茧、绑腿里藏着的刺刀、还有左胸口袋里的黄埔军校毕业证,都在提醒他变成了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第二旅的少尉排长。
“太君...求求您...“
女人凄厉的哀嚎穿透枪炮声。林默从弹坑边缘探出头,看见五个日军正将两个女学生往废墟里拖。猩红的夕阳照在刺刀上,有个戴眼镜的姑娘右耳已经被割掉,鲜血顺着白围巾往下淌。
“操!“林默扯开尸体上的武装带,两颗巩县造手榴弹还带着体温。他咬开引信在钢盔上猛磕,默数两秒后甩向日军身后坍塌的砖墙。爆炸掀起的砖石雨里,三个日军当场被砸得脑浆迸裂。
剩下两个鬼子刚要举枪,林默已经猫腰窜到断墙后。左手握住的三八式步枪还带着前任主人的余温,准星稳稳套住那个正在拉枪栓的矮个子。6.5毫米友坂弹穿透钢盔时,他仿佛又回到军区靶场,只是这次硝烟里飘着人肉烧焦的味道。
“排长!“
砖墙后突然冲出个满脸黑灰的小兵,林默的枪口瞬间转向对方眉心。记忆突然翻涌——这是他的传令兵柱子,昨天才刚满十七岁。
“教导总队就剩咱们了?“林默瞥见柱子胳膊上的绷带还在渗血。
“三连在挹江门被打散了,唐教官带着机炮班在下关码头...“柱子突然瞪大眼睛,“小心!“
林默后颈汗毛倒竖,转身瞬间已经完成卧倒、翻滚、出枪的连贯动作。二十米外幸存的日军正举着南部式手枪,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在青砖上溅起火星。没有犹豫,林默扣动扳机的手稳得像在打固定靶。
夜幕降临时,他们躲进中山北路的裁缝铺。林默用刺刀挑开地板下的暗格,找出两包军用饼干和半壶白酒——这是原主三天前藏的应急物资。窗外的火光忽明忽暗,哭喊声随着每一阵枪响起伏。
“明天必须赶到下关。“林默就着酒给柱子清洗伤口,“唐教官说那里有英国人的船。“
“那她们怎么办?“柱子指着墙角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学生。戴眼镜的姑娘正在用旗袍下摆给同伴包扎大腿,裸露的小腿上全是擦伤。
林默沉默着将最后半块饼干掰成四份。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辆九四式装甲车正沿着街道碾压路障,车顶机枪对着两侧民居疯狂扫射。碎玻璃像冰雹般砸在柜台上,他看见领头的装甲车突然转向,径直朝裁缝铺冲来。
“带她们从后门走!“林默扯下阵亡战友身上的四颗手榴弹,“往鼓楼医院方向跑,天亮前...“
“排长!“
“执行命令!“林默一脚踹开后窗,把尖叫的姑娘们推出窗外。转身时装甲车已经撞破门板,柴油废气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咬开所有引信,突然想起前世妹妹也是这样被推进防空洞的,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不知道在这个时空是否还活着。
爆炸的气浪掀翻装甲车时,林默感觉自己化作无数碎片。但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他分明听见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击杀日军曹长,功勋值+50,解锁基础狙击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