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查询地图无人机侦查结合电台呼叫,前方五百米就是警察局改建的避难区了。
卡车引擎沉闷的叹息响彻公路,杰森驾驶的撞角头车率先碾过空旷的水泥路面。李天的皮卡紧随其后,汽车声音在此刻的道路上格外清晰。曾经人声鼎沸的街道,如今浸泡在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里——84消毒液刺鼻的氯气如毒蛇般钻入鼻腔,与铁锈般浓重的血腥味绞缠。道路表面覆盖着纵横交错的轮胎印记,是无数车辆仓惶碾过的证明,许多印记里嵌着干涸发黑的絮状物,透着不祥的暗红,像大地渗出的脓血。李天收回望向地面的视线,操纵着无人机在一五十米低空悬停,螺旋桨发出蜜蜂振翅般的嗡鸣,镜头忠实地将前方景象传回屏幕:数百米外,警察局所在的位置,用塔吊临时架起的高耸岗哨森然矗立,如同钢铁墓碑组成的丛林。
望远镜拉近视野。沙袋与钢板层层堆叠的工事后面,一支M60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冷酷地指向公路,一名全副武装的SWAT队员戴着防毒面具,仅露出眼部观察镜,像一尊冰冷的机械造物。公路沿线,几十米便是一处拒马路障,缠绕着狰狞的铁蒺藜,与倒塌的广告牌骨架、破碎的混凝土块共同构成一片绝死亡地带。昔日悬挂巨幅广告的楼宇墙面,如今被粗暴刷上猩红大字:“你已进入安全区,请表明身份,减速慢行!”红漆在灰败的墙体上流淌,如同凝固的血泪。墙体遍布弹孔,窗户只剩下参差的齿状玻璃茬,断裂的水管悬垂,裸露的电线在风中危险地飘荡。
无人机镜头微微倾斜,警察局核心防御的森严远超预估。三米高的波纹钢板围墙如沉默的钢铁巨蟒,将建筑群紧紧盘绕,构成密不透风的铁桶。以防爆墙为基钢板为皮,钢板之间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粗大的工字钢和槽钢纵横交错,那是工程车的残骸骨架被强行焊接嵌入,形成支撑。三个经过加固的制高点上,突击步枪枪管伸出,在探照灯的冷光下泛着幽蓝,枪口随着车队在公路上的移动轨迹,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般,以令人心悸的缓慢同步转动,李天一眼看出是ar15步枪。
“火力有点弱,就一挺机枪,不过有比没有好”
头车沉重的轮胎碾上通向工事的主干道柏油路面。
“砰!”
一声尖锐的爆鸣撕裂空气!子弹狠狠啃噬在头车右前方不足半米处的水泥地上,碎石混合着干燥的尘土猛地炸开,形成一团短暂弥漫的灰雾。
“不明车辆!立即停车!”高音喇叭的声音带着旧收音机调频时的沙沙底噪,瞬间刺穿引擎的轰鸣,冰冷强硬不容置疑,“标明身份,人员数量!武器装备!有无伤者,重复,立即停车表明身份!”
“工事进入战备状态!重复,进入战备状态!”
喇叭声未落,那钢铁围墙的顶端,几个背着步枪的身影倏然出现,依托着钢板边缘,枪口稳定地指向下方公路。空气瞬间绷紧成一根即将断裂的钢丝。
车队在斑驳褪色的白色停车线前戛然而止。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短促刺耳的尖叫,随即陷入一片死寂。幸存者的车辆里,无线电频道传来能听到压抑带着颤抖的呼吸声,后座有人发出短促的抽噎又立刻捂住嘴。
李天没回头,他知道是蕾娜,混杂着硝烟、血腥与钢铁冰冷气息的空气涌入肺部。他摁住警局制式电台通话键,。
“呼叫马克局长,我是警员李天,警号71403。带领14名幸存者抵达外围警戒线,重复,14名幸存者。人员构成:四名女性,十名男性。”,“其中一名女性为妊娠晚期孕妇,出现强烈宫缩迹象,急需医疗支援完毕。”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出,平稳、清晰。
突然——
“啊啊——!”
非人的、充满纯粹饥饿与毁灭欲望的嘶嚎,毫无征兆地从侧面另一个废弃路口的阴影深处爆发出来!十三头肢体扭曲、皮肤腐烂的行尸,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猛地从路口扑出,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静止的车队!腐烂的眼窝里只剩下对血肉的贪婪。
“砰砰砰!”
围墙高处,几乎在嘶吼响起的同一瞬间,短促、精准的点射声骤然炸响!数十颗子弹带着灼热的轨迹,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没入那行尸的躯干削弱行动力再击中眉心。沉闷的爆裂声中,污血与灰白脑浆向后喷射,泼洒在灰扑扑的断墙上,形成十三朵瞬间绽开的、肮脏而残酷的花。丧尸躯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麻袋,直挺挺地轰然仆倒在地,抽搐几下,彻底不动了。枪声的回响在空旷的街道和高楼间反复碰撞、衰减,最终只余下弹壳滚落在路面的几声清脆叮当。
肯尼斯的手依旧稳稳按在霰弹枪柄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他小声与安娜交谈,“看的出这里有不少好手,我们暂时安全了”。
“要是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没关系我们有枪这是个好支点,依靠他们我们可以清扫房屋建立安全区”
“核实完毕,你们可以进来接受检查,先把车开到临时隔离区”一会喇叭发出声音。电流的嘶嘶声像钝刀刮过耳膜:“身份核实完毕。车辆人员,立即进入!重复,准许进入!”声音短暂停顿,随即是更清晰的指令:“将车辆开至左前方区域,黄色警戒线内!接受全面消杀与检疫程序!保持低速!任何异动将被视为威胁!完毕!”
那冰冷的宣告如同开关,“嗡”地一声,门闸收缩打开
随着距离靠近李天发现波纹钢板表面布满尖刺,从车上可以看到几具丧尸尸体像风干的腊肉挂在上面。墙头每隔十五米就架着用脚手架改造的射击台,穿迷彩服的守卫正在给重机枪加装弹链布。围墙外五十米范围,密密麻麻插着削尖的钢筋,上面还挂着些腐烂的断手断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