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陆暮来到考第的集市。
身后跟着部曲私兵三两百，声势浩大。
只听到路旁有人发出了感慨：“大丈夫当如是！”。
曾几何时，陆暮考第的时候，见着部曲督李铁心，也说出了这般话。
一阵恍惚。
时隔多年，再次折返，这集市没有多大的变化，哪怕是对面客栈的炙肉香味，也是当初的味道。
考第已经开始，陆暮在拥垒下到来，有人备好了椅子，陆暮大方的坐下。
仿若重影，当初李铁心坐着的位置就是这里。
时过境迁。
陆暮如今依旧，不见当日李铁心。
“天呐！”
“他举起了三百斤石锁？！”
忽然人群一阵喧闹，陆暮挑眉望去，看到了熟悉的石锁。
只见地上摆着大石锁单把重达一百斤，小石锁八十斤，对应着下第，中第，上第的重量。
八十斤都举不起来，就是下第，举起来便是中第。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百斤的大石锁。
此时。
便有着一名身穿破烂的壮汉，一把举起来了三百斤的大石锁，引起了惊呼。
陆暮眯起了眼睛，当初他便是举起来三百斤的石锁，那是因为他养气通络，内练宗师。
“此人是谁，也是宗师武人？”
陆暮打量此人，五大三粗，但是不像内练，难道是外练？
陆暮沉吟着，对于武人的了解不多，却也知道除了内练，还能外练。
一般而言，内练和外练是各有千秋，内练的近战实力比不过外练，大多武人，终其一生也是十人敌，但是外练却有天纵神武之人，能够百人敌。
内练可以养气通络，一百二十年寿。
外练反之，大多四五十岁夭折，眼前之人，举起三百斤大石锁，血气沸腾，应当是外练宗师！
果然。
陆暮招了招手，此人见状，脸色激动涨红的走来，恭敬的低着头，嘴上问候着：
“佃民洪大鹏见过大人！”
陆暮的阵仗很大，引起许多人议论，他也听说了，眼前的可是替代了李家的当地豪强陆家！
被陆暮看中，入陆暮法眼，意味着什么，洪大鹏心知肚明。
此外。
陆暮仅仅是招手，把洪大鹏唤到跟前，就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羡慕。
都知道，洪大鹏这实力恐怕是要被提携了，除佃籍，赐田宅，出头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佃民吗。
陆暮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在没有退佃之下，能够来考第。
想必，他也有他的故事，陆暮打量一番，点头口里说着：
“你很不错，可是外练宗师了？”
“是的，大人！”
洪大鹏怀揣着出头的宏愿，被陆暮青睐问话，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尤其是陆暮接下来的话：“不错，举石锁你取得了上第的成绩，接下来的刀盾、枪槊、马弓、上第对你而言不难，此后来我陆家，我给你留着曲长的位置，府兵军职的话，你只要立了功，立了威，我也可以提携你当校尉。”
说罢。
只见眼前这洪大鹏浑身颤抖了起来，激动所致，语无伦次的说着：“多谢大人赏识，多谢，多谢！”
他如何不激动？
现如今他还是佃籍，哪怕是折寿也要苦练外功，就是为了出头。
终于是被陆暮青睐，这些年来的苦楚让他眼眶都红了起来。
心里呐喊着：可算是出头了啊！
陆暮也是恍惚，仿若见到了当初的自己。
另外。
今天只是考第举石锁，有老二陆家江和李原留下，便足够了，陆暮便要回去。
“陆大人，是我啊。”
“苏侯忠，见过陆大人！”
陆暮正想上去马车，听闻有人叫唤，回过头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苏侯忠？当初的苏曲长？
陆暮愣了愣，当初李铁心还活着的时候，部下不仅仅是一名曲长，除了陆暮之外，这苏侯忠苏曲长便是其中之一。
在其身旁还有两人。
一是李铁心结纳过去的孙女“李依依”，她低垂着头，没敢看陆暮，不知她心中所想。
二是苏曲长的大儿，李依依的丈夫“苏大洪”，两人曾经去陆家找过陆暮，陆暮并没有理会。
陆暮意外的是，这昔日的苏曲长，听闻在义军攻进碉楼那晚上身负重伤。
果然。
此时的他嘴唇没有血色，声音虚弱，杵着拐杖，已经没有了当初曲长的威风，尽显老态。
李家倒了，这苏侯忠也不是什么曲长，眼看受伤不轻，脸色发青，也要来见自己。
除了想要借着当初同为曲长的这层关系、再借着李依依的人情、谋取一官半职之外。
也没有别的可能。
果然，他拉扯李依依过来，挤出笑容道：“陆大人，你我没有交集，但看在当初李大人的提携恩情，还有依依的份上，我们也算有渊源，你看……”
渊源？
这就未必了。
陆暮本不想理会，想了想，有些事情需要说明白，回过头来，没有给好脸色，也没有太冷淡，只是寻常口吻说着：
“嗯我知道你，既然关乎李大人，你们便和李原说吧。”
说起来，陆暮对于这苏曲长并不算好印象。
当初李铁心病倒，陆暮去看望时候，得知他当时没有前往，让人感到世态炎凉。
也因此，李铁心最后托孤没有让陆暮照顾他人，这些李原也是知道的。
陆暮招了招手，唤来了李原，吩咐说道：“这几位与你关系亲近，与我称不上认识，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
说罢，陆暮便上了马车。
苏侯忠一愣，也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却也是懂了，陆暮所说的“称不上认识”，是没有任何情分，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许是因为父亲李铁心病重的时候，苏侯忠做法欠妥，哪怕是李依依在最后李铁心过身的时候，也没有现身，当时人走茶凉，许多人都避之不及，即便是李原，心里也有怨。
见到这苏家几人，李原也没有给好脸色，淡淡的说着：“你们有什么事吗？”
……
其外。
陆暮回到了马车，在颠颇中回去，过往现在都在脑海里回荡。
也许是暮年了，忽然有些怀念来时的路，或许在修仙之前，该好好看看凡尘过往。
可以，皇权、仙族宗亲、因为上次出手，埋下了危险的种子。
他无法好好看看来时的路，想尽快借万家的门道开始前往……
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