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湖底的水波在赤瞳斩月刀的映照下自动分开,露出嵌在湖床的巨型无恨镜残片。莫离握着血煞剑的手悬在镜面上,剑身上的血纹突然与镜中倒影共鸣,竟在湖底拼出螺旋向下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初代守狱人凌云的断句:“镜中藏渊,渊底有灯,灯燃魂灭,方见本心。”
“小心,每道石阶都是守灯人的记忆具象。”青鸾将蓝焰鸢尾花茎系在莫离手腕,星图之力顺着花藤流入他的星纹胎记,“当年凌云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封入镜渊,每片残魂都会化形为他生平最遗憾的场景。”
第一级台阶(春阶)突然开满蓝焰鸢尾,莫离看见年轻的凌云跪在狐族圣女墓前,手中握着半块无恨镜碎片。阎煞的意识海传来波动:“这是他封印饿鬼王的前夜,也是他亲手终结与幽弥族裔羁绊的时刻。”
血煞剑突然发出低鸣,剑刃自动指向台阶中央的凹陷——那里躺着枚刻着“悔”字的魂灯碎片。林小鱼的纯净之泪滴在碎片上,竟浮现出凌云与阎煞初次签订契约的场景:“以我三魂为引,以你七魄为牢,若现世恶念失衡,便让降星之子重启天平。”
“原来初代守狱人早就预见了修罗殿的崩塌。”莫离低语,双剑共鸣的蓝光点燃第二级台阶(夏阶),却在此时,镜渊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无数黑雾凝成凌云的虚影,每道虚影都举着不同的武器——正是历代降星之子的专武。
“这些是守灯人的执念残影。”青鸾的银针钉入自己掌心星图,竟在虚空中画出初代守狱人的星轨,“他们都曾试图毁掉修罗殿,却最终成为殿内魂灯的一部分。”
第三级台阶(秋阶)突然化作血色战场,莫离的父母正在星落湖畔与殿主激战。父亲的星脉剑崩裂,母亲的星纹玉佩碎成齑粉,而襁褓中的莫离正被抛向现世——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记忆,原来母亲临终前的“陨星镇”,不过是修罗殿投影的幻象。
“他们用最后的星脉之力伪造了我的童年。”莫离握紧双剑,赤瞳斩月刀的幽冥骨火燃尽战场虚影,却在刀光中看见父亲的残魂对他微笑,“原来‘降星之子’从不是容器,而是能同时承载善念与恶念的‘天平之眼’。”
镜渊最深处的石门轰然开启,门后是座倒悬的水晶殿,殿顶镶嵌着完整的无恨镜,镜面倒映着修罗殿与现世的重叠影像。中央石台上躺着具由星尘组成的躯体,胸口嵌着的正是初代守狱人凌云的命魂灯,灯芯上缠绕的,是阎煞最初的恶念本源。
“这就是修罗殿的核心——‘恶念胚胎’。”阎煞的声音首次带着颤抖,意识海中的棋盘竟出现裂痕,“当年凌云将本王的七魄封入此处,用无恨镜的‘因果律’困住所有恶念的具象。”
青鸾突然指着镜面惊呼,现世方向的烛阴阁余孽正在启动最后仪式,百具童男童女的尸体被摆成逆星图,血月之力正通过镜渊涌入胚胎。莫离的星纹胎记与凌云的命魂灯共鸣,他“看”见所有降星之子的魂灯都在剧烈明灭,包括青鸾掌心那半盏即将熄灭的星图灯。
“他们想让胚胎吸收镜渊力量,彻底孵化饿鬼王!”莫离展开血月领域,却发现领域在水晶殿内失效——这里是因果律的原点,任何力量都受无恨镜支配。
血煞剑突然脱离掌心,自动插入胚胎心口的星图凹槽。赤瞳斩月刀的宝珠与无恨镜共鸣,竟在镜中映出莫离与青鸾的倒影:两人的星纹与修罗纹拼成完整的阴阳鱼,而林小鱼的纯净之泪,正是鱼眼处的光点。
“原来平衡的关键,是让双生守狱人回归本源。”凌云的虚影突然在镜中显形,“莫离,你与青鸾本是我当年分裂的两缕星脉,她掌星图为锁,你承修罗为钥,而那孩子……”他望向林小鱼,孩子手中的残魂珠正在吸收胚胎溢出的恶念,“是最后一粒能承载纯净的‘天平砝码’。”
镜渊突然震动,现世的逆星图完成,饿鬼王的虚影从胚胎中站起,其面容竟与莫离戴着完整修罗面具的模样重合。阎煞的黑子在意识海疯狂汇聚:“必须毁掉胚胎!否则你我都将沦为恶念的傀儡!”
“不。”莫离握住青鸾的手,将她掌心的星图按在无恨镜上,“凌云前辈说过,善恶不可消灭,只能共存。”他望向饿鬼王虚影,对方的胸口正跳动着林小鱼的纯净之泪,“我们要做的,是让胚胎成为真正的‘恶念熔炉’,而非吞噬现世的怪物。”
赤瞳斩月刀与血煞剑同时刺入胚胎,红蓝双色火焰顺着镜渊蔓延,将饿鬼王虚影与胚胎炼化成新的魂灯。青鸾的银针组成北斗阵,将新魂灯悬挂在无恨镜中央——那是盏黑白交织的灯,灯芯上刻着“平衡”二字。
“莫哥哥,湖底的星星在唱歌!”林小鱼指着逐渐透明的水晶殿,无数星尘涌入他的残魂珠,最终化作盏迷你修罗殿模型,“这是给我们的新家吗?”
莫离摘下青铜面具,右脸的修罗纹与左脸的星纹在镜光中融合,竟形成初代守狱人额心的“天平印”。阎煞的虚影第一次实体化,站在他身旁望向镜中现世:“看来本王以后得换个称呼了——或许该叫你‘镜渊之主’?”
“叫我守狱人就好。”莫离望向青鸾,对方发间的蓝焰鸢尾正在吸收镜渊残留的星尘,“现世有阳光,烈狱有血月,而我们……”他握紧双剑,剑柄藤纹与星图在掌心交叠,“是连接两者的桥梁。”
镜渊的水波渐渐平复,莫离三人回到现世时,陨星镇的百姓正仰望着重新湛蓝的天空。赤瞳斩月刀与血煞剑的宝珠此刻完全融合,化作无色透明的光珠,正如他们体内的星脉与修罗之力,达成了真正的无垢平衡。
青鸾翻开《黄泉医经》,最后一页浮现出凌云的字迹:“当双锋归寂,镜渊重启,修罗殿将不再是烈狱,而是恶念的中转站。降星之子的使命,从来不是战斗,而是让每个灵魂都有选择光明的机会。”
夜风掠过星落湖,吹起莫离发间的蓝焰鸢尾。他知道,故事从未真正结束——现世的角落仍有恶念滋生,修罗殿的魂灯仍会明灭,但只要手中的双剑还在,青鸾的银针还在,林小鱼的眼泪还在,平衡就永远有守护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