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断浪

千禧时代，武侠成为了大陆文化的流行符号。

在2002年，基于武侠基底的文化内容喷涌而出。

不仅仅是金庸改编的影视作品在屏幕上继续火热，借金庸之名的《此间的少年》在互联网上发酵着独属于大学生青春风暴，而《风云》则是将玄幻武侠带火了大江南北。

在外面打了一架的陈芝此刻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板凳上，龇牙咧嘴地看着无名拉他的破二胡。

“别动！”

陈芝咬着牙道：“王姨，这太痛得我控制不了。”

“知道痛还打架！”朱鹮妈妈用碘伏给陈芝擦完眼角，“好了，去吧。”

陈芝的眼眶在乱战中被擦伤了一拳，现在被涂成了大熊猫，看上去无比的滑稽。

“陈芝，很帅啊，哈哈哈。”

朱兵拍拍他后背，嘴角的笑意忍不住翘起来。

“朱叔叔，我这拼着命给你送业绩，你还要嘲笑我啊。”陈芝抗议道。

朱兵脸色一敛，严肃了几分道：“怎么？你有什么线索了？”

陈芝摇摇头道：“市里最近不是要严打黑社会吗？”

“对，但是里面弯弯绕很多，已经有人偷偷托人打招呼了，里面盘根错节的不好动手。”

朱兵盯着陈芝，似乎是要考验陈芝能否理解。

“朱叔叔不如从混混开始打？”

“嗯？”朱兵陷入了思考。

“那些盘踞在宏方网吧里的小混混，他们背后少不了黑社会势力。只要朱叔叔顺藤摸瓜，不仅可以拿住证据办出铁案，还能把握住市北这一块地。”

陈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了这个口子，以后朱叔叔就是天高鸟翔、海阔鱼跃了。”

朱兵踱着步子转了两圈，举起拳头打在掌心上：“好，就这么办了，住在这边的都是队里的同事，动起手来也方便！”

他面带笑容，大约是对陈芝的建议满意。

朱鹮抱着一摞笔记走了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陈芝嘿嘿一笑，拿起来翻看。

里面分时间、分进度、分学科将所有知识点都罗列了出来。

条缕清晰、笔迹娟秀，内容充实。

陈芝心中也不由赞叹，原来这就是顶尖学生的实力。

“谢谢你，有了笔记这火箭班手到擒来。”

朱鹮杏眼圆瞪，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摆摆手没有说话。

“来来来，别干坐着了，吃东西。”

王姨端出来两大盘热腾腾的圆肚饺子，薄薄的皮里透着绿色的韭菜鸡蛋馅料。

“哇，这多不好意思啊。”陈芝伸手接过来盘子。

朱兵笑道：“你小子别装模作样了，你爸值班你就安心在这里吃就好了。”

“我怎么感觉陈芝比小时候活泼了。”王姨问道。

“男孩子嘛，说不定哪天就长大了。”朱兵笑嘻嘻道。

“长大了好，可别学你爸，整天就知道喝酒。”

“诶，在孩子面前说什么。”朱兵着急道。

“我是劝孩子学好，你急什么。”

“我不是急，我是说这……”

陈芝有些无奈，这种气氛自己也不适合插话。

他吃着饺子，发现朱鹮根本不理会，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你喜欢看风云吗？”陈芝问道。

还没等朱鹮回答，朱兵伸过头来：“风云好啊，你喜欢哪个角色？”

“无……无名吧。”

“无名看着实力强，但是也没干什么正事，光拉他那个二胡了，他那个徒弟更是拉跨。”朱兵点评道。“你看这聂风多帅，做事还光明磊落，脾气又好，这才是大侠嘛。”

陈芝尬笑了两声，他没想到朱兵谈兴大发。

“闺女，你喜欢哪个？”

朱鹮挪过眼睛，看了一眼陈芝和父亲，没有说话。

“我猜是步惊云，看着冷漠，但是心热，而且做事干脆利落，实力很强的冷面剑客。”朱兵思考道，“或者是秦霜，虽然实力不强，但是脾气温和，又很有责任心。”

“断浪。”朱鹮答道。

“啊？断浪是谁？”

朱鹮没有理会朱兵，放下筷子直接走回自己屋里了。

“为什么会是断浪呢？”

朱兵摩挲着下巴，然后和陈芝对上了眼神。

“啊，你小子有点……”

王姨拎着包走到了门口：“我要去医院了，桌子你们收拾下。”

“好嘞。”朱兵连忙答道。

“对了，既然咱们两家都这么忙，要不然就让孩子们轮流到两家吃饭，这样能省不少事。”

“成。”朱兵点头道。

“让他们好好学习，天寒地冻的别出去玩了，开学还得考试呢……”

嘭！

王姨把门叩上了，朱兵和陈芝长舒了一口气。

“你去学习吧，我来收拾。”

陈芝走进朱鹮的房间，她已经开始捏着笔长考了。

他也没有说话，在一旁坐着看笔记。

高中的知识点细碎，难度高了许多。

很多初中生毕业后用一个暑假参加补习班，只为了起步比别人快一些。

朱鹮只靠着自学就能追上那些变态，学习能力也是不同凡人。

一连两个小时，客厅的朱兵伸着耳朵一点动静都捉不到。

他实在坐不住，端着两杯水走进了来到了门口。

“咳……”

他刚要敲门，屋子里响起了人声。

“陈芝，我们可以不打这个赌的。”

朱兵耳朵竖了起来，准备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赌呀，为什么不赌，你不会害怕了吧？”陈芝笑着问道。

“这臭小子说话怎么这么让人生气呢。”朱兵咬牙默念。

“火箭班只是个名号，没必要硬去追求。”朱鹮劝道。

朱兵点点头，自己女儿就是太善良了，这火箭班的学生哪个不是下了十几年的苦工。

现在陈芝太异想天开反而容易受挫，学习积极性没了就再难振作了。

就是像是一部剧里，总有人要是配角，太执着做主角反而命途难堪。

“现在还言之过早，如果因为困难就放弃，那生活也太没有意思了。”

陈芝振奋念道：“不要让别人告诉你，你不能做什么。只要有梦想，就要去追求。”

《当幸福来敲门》当时倍受大学班上女同学们的推崇。

陈芝也跟风看了电影，但是他也只是热血了三十分钟，转头就全忘干净了，只记得里面的这句名言了。

在门外的朱兵心头一热。

这一路从县里往上爬，他太明白事在人为的道理了。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咱们的赌约仍然算数。”

朱兵伸直了耳朵，这赌约引起了他的兴趣。

“你要赌什么呢？”

屋子里静了一下，陈芝开口道：“是赌你一辈子的事。”

砰！

房门被踹开，朱兵举着水杯大喊。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