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决斗
- 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
- 叉鱼勾
- 2230字
- 2025-05-31 18:48:08
写完那封信时,陈安的手指还微微发颤。火漆尚未冷却,他已经感觉到了山雨来之前那满楼的风。
那信里写的是求援,在最终的风暴来临之前,他要为自己积攒尽可能多的力量。
葡萄酒一饮而尽,他把杯子递给侍者,转身重新踏入舞池,只当这一切未曾发生过,留下正在和富凯攀谈的郑玛诺。
而不久后,吃完水果的安妮也回到了舞池。她一边应付着身旁那些试图搭话的贵族青年,一边在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还未等她找到陈安,一个壮硕的男人已快步走来,鞠躬伸手,试图邀请她跳舞。
安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而这时陈安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松开抚在她肩头的手,不疾不徐地挡在安妮面前,语气不重,因为其中全是冷意:“她不愿意。”
那男人的笑意未退,将肩胛骨往后顶了顶:“那我请求与你决斗。”
然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封红封蜡章的纸卷,递到陈安面前。
看着面前的挑战书,陈安突然有些失笑,这些人演都不演了。
而更讽刺的是,对方脸上还戴着他的脸——一张洋溢着滑稽与挑衅的东方面具。
舞池很快便被贵族们的起哄所充斥——兴奋、看热闹、嗅到贵族荣誉将要碰撞的血腥味。
“决斗!决斗!”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即将燃烧之际,大厅另一头忽然传来急促却不失从容的脚步声。
金红相间的长袍划破人群,未及成年、却已自带威严的路易十四在侍卫簇拥下稳步而来,身旁则是面色如常、步履从容的马萨林。
身后火枪兵分列两侧,肃穆如影,仿佛随时可以将所有喧哗压平。
少年国王没有呼喝,也没有发怒,他只是缓步前行,身姿挺拔,目光在陈安与那名挑战者之间扫过,像在掂量,又像在统筹。
他站定,拿过挑战书,然后扔到了地上。
“阁下似乎对我的东方朋友有所误解?”路易十四开口,嗓音未变声,但语调中已有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像是被权杖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今晚是舞会,而非决斗场。但若有人确实难以克制情绪……那也该择日,择地,择裁决者。”
“而且你忘了决斗已经被禁止了吗?”
陈安也本想就此收手,可当他低头看见安妮眼中那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与……某种隐藏的期待,他便在“暂避锋芒”与“杀鸡儆猴”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接受。”陈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挑战书,接下了这场三天后的决斗,“就按上面写的时间和地点。”
全场哗然。
他自诩不是莽撞之人,只是——这场舞会,本就是一场面具背后的试探。而他,自然不能总戴着笑脸,讲一些故事哄巴黎人开心或愤怒。
那样,成不了领袖。
不能总是用言语蛊惑权力,而且要开始用手抓住权力。
而且他是卜弥格的副手,是使节,但必要时,也是护卫,身手自然了得。
于是,今天,他就要让这座宫殿记住,过去和未来的东方之所以强大,不只是因为丝绸和瓷器,更是因为刀锋与傲骨。
为不让方才的决斗风波搅乱整场舞会的氛围,陈安向路易十四行礼致歉后,便带着安妮悄然离开了主厅。
他们沿着王宫深处的长廊走进一间空置的琴房。
门一合,浮嚣的喧哗便像被一层绸缎隔住,整个世界瞬间只剩下呼吸与木地板上鞋底的细响。
月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打在那架深红色的羽管键琴上。白与黑的琴键像是等待被撩拨的密语,一排排沉默不语。
陈安望着那琴,忽然笑了。
“你还记得吗?”他低声说,“一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
安妮轻轻一笑:“你当时还偷看了我几眼。”
“我好看吗?”
陈安没否认,只是拉出琴凳的一角,做出邀请的姿势。
“那,我们再合作一次。”
安妮有些犹豫,但还是坐下了。裙摆在木地板上拖出一阵柔响,她的指尖落在琴键上,像是在试水温般轻轻颤动。
陈安坐在她身侧,两人肩膀相触。空气中顿时浮出一股暧昧的张力,像是晚风吹起的火焰边缘。
第一声音符被陈安拨响,如水珠滴在绸缎上。是德彪西的《月光》,柔软、缓慢、撩人心绪。
安妮左手铺开和弦,试图学习节奏,陈安的右手随之而入。她的指尖擦过他的指背,不经意,却精准得像一次有意的试探。
她转头看他,陈安却只专注琴键,神色宁静。弹琴时的他呼吸极浅,仿佛一动便会惊扰什么。
音符越来越慢,节奏拉长,在这个空旷的琴房中变成了音符的缠绕。肩膀轻触,手背交叠,指节偶尔擦出一声不属于旋律的轻响,像无声的喘息。
而不知何时,房间角落,一块防尘的织布正缓缓从另一架羽管键琴上滑落。露出下方那台崭新的键琴,漆面光洁,银线纹路映出柔和光晕。
陈安走过去,有些急切地扯开最后一层塑料护膜。那“撕拉”的声响划破空气,如同撩起帷幔,也如撕开一层多余的矜持。
他指尖落下,拨出第一个音符——干净,纯粹,带着一股侵略性地宣告主权。
“来吧。”安妮站在他身前,语气轻柔,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好。”,陈安偏头看向她。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走来,裙摆在地板上拖曳,发出柔软如呢喃的响动。
她坐在他身侧,略带犹豫地抬起手指。陈安没有提醒,只是再次落指,试图教会她新的旋律。
她的指尖笨拙而生涩,却在他一遍遍的引导下,渐渐熟悉节奏。
旋律从简单的音阶,转为低缓缠绵的和声。
他的手时而越过她的腕骨,为她按下一个不及之音;她的掌心触碰到他的手背,指尖一颤,却没有缩回。
音乐开始变得大胆,如两人指缝中被风牵起的绸缎,忽远忽近,忽紧忽缓。每一次触键,都像是一种含蓄的贴近,每一个和弦之间的停顿,都像是蓄势待发。
她看着他,脸颊绯红,却始终不肯移开视线;而他亦未避开,像在借助琴声慢慢剥开她心底最柔软的层层纱帐。
双手在琴键上错落滑过,旋律仿佛低语。每一个音符像贴着肌肤生长出来的微热,流入血脉,一点点灼烧着呼吸。
房间静得出奇,只剩下琴声、指节摩擦象牙键面的沙沙声,以及两人愈发沉重的呼吸。
至于什么决斗还有改革,在音乐面前,都可以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