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空裂缝

深秋的暮色像团受潮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林三的肩头。他的老年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屏幕闪过雪花,锁屏上父母晨练的照片扭曲成诡异色块——这是今天第 7次死机。旧皮鞋碾过枯黄的狗尾草,鞋底发出细碎声响,远处传来流浪狗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音尖锐得不像犬吠,倒像是金属摩擦。

厂区后墙的锈铁栅栏缺口处,他蹲下身点烟,打火机连续三次打不着火,火苗在防风罩里诡异地倒卷。车间主任的话还在耳边:“老林啊,生产线自动化了......”文件上“协商解除劳动合同”的公章红得刺眼,口袋里的平安符突然发烫,红线绳上的韭菜味混着焦糊味,让他鼻腔发紧。

就在此时天空闷响传来时,他以为是远处的雷声。胸腔里突然泛起一阵异样的震颤,像是有人在骨髓深处敲响了铜钟。抬眼的瞬间,呼吸在喉咙里凝滞——湛蓝的天空中,一道百公里长的裂缝正缓缓撕开,裂缝边缘翻卷着银汞般的流光,深处涌动着幽蓝的光潮,其间交织着蛛网状的金色纹路,每条纹路都在细微地搏动,仿佛某种活物的神经。紧接着闷响从脚底窜入脊柱,林三的烟头“啪嗒”落地。胸腔像被重锤击中,骨髓里的震颤让他膝盖一软,手撑在碎砖上——指尖触到的砖块正在发烫,表面的裂纹渗出银蓝色荧光。抬眼的刹那,视网膜被刺目的银光劈开:百公里长的裂缝撕开蓝天,边缘的银汞流光如沸腾的金属溶液,正往地面滴落灼热的星尘,第一滴砸在三米外的狗尾草上,草茎瞬间结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无数像雨水一样的星尘滴入大地上。

工地上的碎砖突然集体震颤,草茎发出细密的爆裂声。林三感觉耳膜被无形的压力挤压,口袋里的老年机屏幕闪烁着雪花,锁屏上父母在公园晨练的照片扭曲成诡异的色块。裂缝中溢出的光芒越来越亮,那种光带着不属于地球的温热,他看见自己的手掌在光芒中变得半透明,血管里流淌的血液竟泛着细碎的荧光。

就在此时一个球体忽然闪现带着次声波般的蜂鸣,像高压电线漏电的滋滋声。次声波震得耳膜生疼时,椭球体已在视网膜上投下巨大阴影。三十厘米的发光体带着紫电弧突刺而来,鳞片光晕在瞳孔里疯狂收缩——林三只来得及抬手,球体便撞穿他的工装服,太阳穴传来金属灼烧般的剧痛,视野被金色光斑撕裂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头骨发出蛛网状的裂纹,冰寒的能量顺着颈椎灌进脊髓,让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倒地前的刹那,他看见裂缝深处浮现出悬浮的环形建筑,那些建筑表面流动着液态的光,中央巨大的菱形装置正缓缓旋转,每转动一圈,裂缝便扩张一丝。工地上的钢筋废料突然集体悬浮,在光芒中排列成复杂的几何阵列,而他的指尖划过地面,沾到的泥土竟在掌心蒸腾成细小的荧光颗粒,顺着手臂爬上脖颈,在锁骨下方汇聚成一个温热的光斑。

当裂缝在第十七分钟骤然收缩时,林三已经陷入昏迷。远处的城市里,无数监控摄像头记录下诡异的一幕:所有流浪动物同时望向天空,瞳孔中映出裂缝的倒影;地铁站台的电子屏突然播放未知符号,自动扶梯在无人操作下逆向运转;太平洋某海域的海水瞬间沸腾,无数发光的鱼群跃出海面,在空中排列成三角星芒的图案。

急救车的警笛声刺破暮色时,林三的父母正在小区广场打太极。母亲手腕上的玉镯突然迸裂,碎玉片悬浮在空中拼出短暂的光纹;父亲握着的太极剑剑柄发烫,金属表面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星芒图案。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吓得慌忙往家跑去,路上的行人也是惊恐乱跑。

与此同时,地球另一端的南极冰盖下,千米厚的冰层深处,某个沉睡了亿万年的金属装置突然发出嗡鸣。装置表面的三角星芒图案与林三胸口的光斑同步闪烁,装置内部,无数发光的流体开始沿着既定轨迹流动,像是被激活的神经细胞,正将某种信息传递到地球的各个角落。

当林三还在昏迷时,他的意识仿佛进入另一个时空看见悬浮着无数水晶立方体的空间,每个立方体中都封存着地球的某个瞬间:北极圈的极光化作实体光刃切割冰盖,撒哈拉沙漠上空漂浮着水母状的发光体,东京湾海面升起倒悬的金字塔。而在所有画面的交汇处,那个三角星芒图案正在他的胸口缓缓旋转,每转动一次,便有一串不属于人类语言的音节在脑海中炸响,像一把钥匙,正在打开某个未知的禁区。就在这昏睡中,林三被人发现并被路过的警车给运到附近的一家社区医院。急诊室里,值班医生盯着监护仪百思不得其解——患者各项生命体征正常,体温却始终维持在 36.0℃,比常人低了整整 1.5℃。护士的针头刚刺入静脉,试管里的血液突然挣脱重力,凝聚成细小的银蓝色球体。球体表面流转的金色纹路,突然想起裂缝中的环形建筑——那些建筑表面的光流,与血液里的纹路完全一致。胸口的星芒光斑此刻正在发烫,像有根灼热的金属丝埋在皮肤下,随着心跳在血管里输送着不属于人类的能量,他清晰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咔嗒”轻响,那是骨骼在涌入地球的能量作用下重组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三天,第三天清晨林三的病床上悠悠醒来。他摸着胸口温热的光斑,听见走廊传来护士们的低语:“昨晚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出问题了,就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架军方直升机低空掠过,机身上的标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那是从未见过的三角星芒图案。

林三不知道,就在他昏迷的三天里,全球已有十七处神秘现象被记录在案:喜马拉雅山脉的雪线突然下降三百米,露出山体上刻着的巨型星芒图案;亚马逊雨林的树木同时发出荧光,枝叶排列成指向北方的箭头;而在他被袭击的废弃工地,所有的金属废料都悬浮在空中,组成了与裂缝中相同的环形阵列。

这一切,都始于那道只存在了十七分钟的天空裂缝,那股涌入地球的神秘能量。这些能量就像电池一样,给地球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激活了地球上一些未知的物品或者说是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