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终焉之后，极恶之前

无尽的黑暗。

冰冷的虚无。

楚暮云的意识像是沉浮在一片没有边界、没有温度、甚至没有时间的死寂之海中。

身体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与雪帝对峙时的绝望和恐惧，以及【终焉•万象崩陨】失控前的庞大能量撕扯感，都化作混乱的碎片，在他的感知中盘旋、冲击。

“系统……强制脱离……”

他模糊地记起了最后听到的警告和那股无法抗拒的传送力量。

我……在哪里？

他试图凝聚意识，感知周围，但所能触及的只有一片深邃到令人心悸的黑暗。

这里没有任何物质，没有任何光线，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是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又像是灵魂彻底湮灭后的归宿。

就在楚暮云挣扎着想要找回对自己意识的控制权时，一个声音，一个不属于他、充满着古老邪恶与无尽怨毒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回荡起来。

这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呵呵呵……赛罗……赛罗奥特曼……”

那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狂喜和刻骨铭心的仇恨，仿佛是寻找了无数岁月、跨越了无数时空的猎手，终于捕捉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猎物。

“我——终于——找到你了！”

伴随着这声宣告，原本纯粹的黑暗开始发生变化。

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粘稠、带着硫磺与毁灭气息的黑暗，从虚无中渗透出来，凝聚成形。

楚暮云的意识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爪攫住！

他“看”到了。

在无尽的黑暗背景前，两点猩红的光芒突兀地亮起，如同地狱深渊中恶魔的眼眸，充满了暴虐、疯狂与纯粹的恶意。

那光芒是如此熟悉，又如此恐怖。

那是他借用“终焉赛罗”形态时，自身眼眸中也曾闪烁过的光芒，但此刻，这光芒的源头所散发出的意志，却远比他模拟出的黑暗要纯粹、要古老、要……邪恶亿万倍。

在那双猩红眼眸之下，一个庞大、扭曲、散发着无穷无尽黑暗能量的轮廓，正在黑暗中缓缓浮现。

仅仅是那轮廓的存在，就让楚暮云的意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和恐惧。

“不……不可能……”

楚暮云的意识在剧烈波动，一个深埋在记忆碎片中、与“赛罗奥特曼”这个名字紧密相连的、代表着无尽黑暗与叛逆的名字，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的脑海！

那借用力量时感受到的不甘怒火、那潜藏在黑暗力量最深处的毁灭意志……一切都指向了那个存在！

他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将他意识彻底吞噬的邪恶威压，混合着惊骇与难以置信，意识发出了无声的呐喊：“你……你是……极恶贝利亚！！！”

是的，极恶贝利亚！

即使楚暮云并非来自奥特曼的世界，但在融合“终焉赛罗”的模板时，系统灌输的信息碎片，以及那潜藏在黑暗力量本源深处的记忆烙印，都清晰地指向了这个名字！

光之国的叛逆者，黑暗帝国的建立者，无数次将宇宙拖入战火的黑暗皇帝，赛罗奥特曼命中注定的宿敌！

那猩红的眼眸，那扭曲的利爪轮廓，那要将一切光明与希望彻底碾碎、污染的纯粹邪恶意念……这绝对不会错！

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系统强制脱离，难道是将他送到了……贝利亚的老巢，或者说，是这位黑暗皇帝的意识囚笼或感知范围内？！

楚暮云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在那恐怖存在的注视下摇曳不定，几乎要被那庞大的恶意直接冲散。

就在这时，那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呼唤，而是充满了找到猎物后的戏谑、残忍，以及一种病态的“欣喜”。

“哼哼……”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煤炭，在黑暗中微微闪烁，仿佛在品味着楚暮云意识中的恐惧。

“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狂笑声猛地爆发开来，这笑声并非在空气中传播，而是直接冲击着楚暮云的意识核心，带着无尽的狂妄与暴戾。

笑声稍歇，那充满怨毒与扭曲“思念”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楚暮云最脆弱的感知：“我可想死你了——赛！罗！奥！特！曼！”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最深沉的黑暗物质锻造而成，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和足以点燃宇宙的怒火。

那“想死你了”的语气，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反讽与真实杀意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无数个纪元，积攒了足以淹没星辰大海的仇恨。

每一次的失败，每一次被那个年轻的光之战士挫败，都如同最滚烫的烙印，一次次加深着他灵魂深处的伤痕与疯狂。

他无时无刻不在诅咒，不在积蓄力量，不在渴望着复仇的那一天。

现在，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这个让他无数次在黑暗中咬牙切齿的身影的气息——尽管微弱，尽管混杂着其他陌生的灵魂波动，但那核心的、源自赛罗奥特曼的光与暗的特质，以及刚才短暂爆发出的、模仿着他自身力量的黑暗能量——竟然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内！

这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如何不让他想要将这份积压了无尽岁月的“思念”，化作最极致的折磨与毁灭，彻底倾泻在这个该死的宿敌身上？！

那对猩红的眼眸骤然爆发出更加凶戾的光芒。

“感受我的‘爱’吧……赛罗！！！”

伴随着这声低吼，在楚暮云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那庞大扭曲的黑暗轮廓中，一只狰狞可怖的利爪缓缓探出。

那并非实体，更像是纯粹的黑暗能量与毁灭意志凝聚成的概念武器，爪尖闪烁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幽光，上面缠绕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怨念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