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游上去。”
顾阴也不知道自己在关键时刻犯了哪根神经，看到女尸眨眼后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带着女尸快速游到岸边。
要是在这之前，他肯定松开女尸的手自己游过去了。
向国庆被顾阴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身体本能的动了起来，朝着岸边游。
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两人成功带着一具尸体游到了岸上。
人已经完全累脱了，顾阴几乎是笔直的躺在了岸边，脱下面罩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同时，他的表情很痛苦。
因为刚刚已经有水不小心沁入到了潜水服里，触碰到了胸前的伤口。
如果是一个人的时候顾阴铁定已经发出了惨叫声。
但现在只能忍着。
他不想再让特殊行动科的人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合理之处了。
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后，顾阴看了眼躺在自己脚边的尸体。
那双眼睛还是睁开着，正盯着自己。
“这叫死不瞑目。”向国庆也盯着尸体的眼神说了一句。
然后艰难的移动身体来到尸体旁边，将尸体的眼睛手动闭上。
“有烟吗？”向国庆伸出手，对着顾阴说道。
顾阴摇了摇头：“我不抽烟。”
向国庆笑了笑，坐在了顾阴的旁边：“你不抽烟？我早上来接你的时候可是看见你和你们队长一起在门口抽着呢。”
顾阴摇头：“你看错了。”
说着转头看了眼向国庆：“你抽吗？”
向国庆也摇了摇头：“我也不抽，我可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吸烟有害健康。”
顾阴白了他一眼：“那你还问我有没有烟？”
“打开话匣子嘛。”向国庆用手臂轻轻撞了一下顾阴的肩膀：“而且我看电影里，那些主角通常都会在事后来一根香烟，看起来很爽的样子。”
顾阴没有回复，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抽烟是什么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具尸体是怎么出现在我身后的？”向国庆盯着水面问道。
顾阴摇了摇头：“不清楚，好像是你重新从水底游上来，到我旁边的时候，和你一起浮上来的。”
向国庆摸了摸下巴，边回忆边分析道：“那就说明我那会儿其实已经游到水底了，并且来到了尸体旁边。”
“然后我转头发现你没有跟上，重新游上去来找你时产生的水流让尸体跟着浮了起来。”
顾阴点了点头，他也认为是这样。
向国庆躺在了地面上，把手托在脑后：“等忙完这一趟，我就可以回去陪老婆和孩子了。”
“别。”顾阴下意识的和向国庆拉开了距离：“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立flag.”
向国庆被顾阴认真后退的动作逗笑了，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有传染力。
顾阴自己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不少。
“准备准备吧。”向国庆盯着天空，语气平和的说道：“准备第二次下水，把第二具尸体捞上来后就可以准备下班陪家人了。”
顾阴这时却叹了口气：“不行。”
“为什么？”向国庆把目光从天空上移开，落在了顾阴身上，疑惑的问道。
顾阴轻轻触碰了自己的胸口：“反正就是不行，我今天一整天都无法下水了，第二具尸体只能明天再捞。”
向国庆认真的看着顾阴，没有再问为什么。
“那好吧。”他站了起来，走进了临建房里。
片刻后已经脱掉了潜水服，换上特殊行动科的制服走了出来：“你也把衣服脱了吧，穿着一点也不舒服，我去后备箱拿些物资，咱俩准备在这儿过夜。”
“啊？”顾阴站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先回去一趟，明天再返回来继续捞尸。
毕竟他现在的心思更多还是在周大海案上。
“上面给的任务，理解一下。”向国庆笑了笑，独自走到汽车旁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透明袋。
顾阴也只能叹口气，背着女尸，把尸体放在临建房的门口后进去换衣服。
弓着背扯下潜水靴。
当反手去拉后背拉链时，右肩刚抬到一半，胸前突然窜过锐痛。
顾阴能够感觉到，胸前的伤口正顺着脱衣的力道在肋骨上方扭曲。
忍着痛，继续脱下潜水服，当沉重的潜水服终于褪到脚踝，他盯着自己左胸发怔。
伤口进一步恶化了。
已经不止是结痂化脓，现在随着缓慢扩大还在散发阵阵恶臭。
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换好后从临建房出来时向国庆已经坐在岸边，吃着什么。
顾阴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才发现对方所谓的物资，竟然是一大袋子的零食。
有薯片，方便面，巧克力等。
“薯片要不要。”向国庆说。
顾阴嘴角微微一抽，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薯片：“谢谢。”
“抱歉啊，我没想过我们会需要在这里留夜，所以没买物资。”
向国庆吃完手中的薯片后拍了拍手：“这是给我老婆买的零食，她可爱吃了。”
顾阴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因为在小说和影视剧中，在危险的情况下聊家常和幸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除非你是主角。
主角在危险中想到这些时可能会获得力量，至于配角嘛……那就可以准备领盒饭了。
顾阴不认为自己是主角，所以有些话题适可而止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那具尸体就那么放着吗？”顾阴看着临建房门口的女尸问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向国庆一个健步走过去，把尸体扛起来放在了临建房后面太阳照不到的阴影处。
“只能委屈你在这里躺一天了。”他对着尸体说。
顾阴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饼干。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
向国庆通过老人机汇报完情况后，打开了车灯，让水库以及水库周围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阴森恐怖。
他来到顾阴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只是他和常人不同，他伸出的两根手指是中指和无名指：“两个选择，一，睡在车里。”
说完，他放下了中指。
无名指疯狂的颤抖着，很显然一只手中只伸出无名指并让其保持不动是一件相对困难的事情。
顾阴这时也注意到他颤抖的无名指上带着结婚戒指。
“二，睡在临建房里。”
说完，他终于把颤抖着的手指收了回去。
顾阴思考都没思考：“那当然是车里了。”
“那好吧，我睡在临建房里。”向国庆说。
顾阴愣了一下：“要分开睡？”
“你不要以为我介意你哈，我在家里也是和老婆分开睡的，我晚上打呼厉害，正常人在我旁边是睡不着的。”向国庆解释道。
顾阴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介意了。
于是转头走到了轿车旁边，打开门后顾阴并没有上去，而是转头看了眼向国庆：“尸体就在你身后，你不怕？”
向国庆摇了摇头。
但是，两人都没注意到，顾阴说完这句话后，临建房后面，汽车灯照不到的阴影中，女尸突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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