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目海大师只是向前一步,周身的阴阳二气顺发而至,化作佛教禅杖,如同洪流,数以百计的冲向了白夭。
面对目海大师这位前任使者,白夭的脸色很凝重,他不敢大意,这位大师是隐元教后世之人难以跨越的一座大山,以前是,现在依旧是。
竹叶簌簌作响,不断的掉落,竹林间刀光剑影,迅猛无疾,佛教禅杖和道教拂尘接连碰撞,叮当作响,清脆异常。
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白夭这位在天仓王朝幕后翻江倒海的炼气师遭到了重创。
他倒飞出去,不只是手里的拂尘被打烂了,连虎口都被震破,掌心血肉模糊,恐怖的冲击力沿着他的臂膀传导体内,伤及五脏。
哧的一声,他脚下向后滑动,最后跪在地上,一口腥甜的血从嘴角溢出,止不住,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白夭脸色苍白,再无往日的淡然,阴沉着脸,狠着一双眸子,破烂的拂尘杵在地上,体内翻江倒海!
“隐元教者,该速速离去,此间轮回,若到最后不得已,我将以己身镇神灵,还天下太平!”
目海大师手持佛礼,声音低沉且严肃。
“你先将神权寄托于草原,又为何要怂恿帝君盗走?而今,人与物皆死,这就是师兄想要的吗?”白夭厉声喝问。
提及此事,目海大师的眉头紧皱了一下,道:“这并非我本意。”
“人人都说师兄慈爱于天下,可所行之事和师弟又有何不同?帝君的命是命,二代王者的名声也是名声,你先辱王者,后斩帝君,还要在这里道貌岸然吗?”白夭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将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目海大师叹气,道:“师弟,此间幕后原因复杂,若非别无他法,我不愿如此,今日,我不会再出手,请师弟速速离去,早日脱离隐元,归隐田园。”
“归隐?”白夭忽的一声冷笑,而后笑声越发的猖狂,直到最后,整片竹林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他恶狠狠的擦去嘴角的血,站起来,挥动破烂的拂尘,道:“师兄,可我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师弟,你执念太深,恐有入魔之隐。”目海大师洞察到不妙。
“破除轮回,再造新生,改天换地之事,唯我一人行之!”他目眦欲裂,歇斯底里的狂怒咆哮。
“轮回涉及阴阳,世界起源,截教所拥之夺气决乃天下万术之根本,你已化用夺气决习得窥天之术,若执意下去,引神灵发怒,恐性命难保。”目海大师警醒。
“神灵有术,我亦有剑,可曾问过,神灵惧我否!”
白夭嘶吼,言辞锋利的回应,再无往日的平淡,再无往日的决胜千里之外而面不改色。
目海大师望着几乎癫狂的白夭,沉默的一言不发,到最后,他转身,遁入阴阳,不打算赶尽杀绝。
“师弟,轮回的尽头,神灵终将归来,不如由师兄一人担之。”低沉的声音从阴阳二气的深处传来。
“人各有命,各有天道,各行其法,恕师弟难以从命!”白夭咬牙回应,牙缝里流出黏稠的血。
.......
一步一个血脚印,步履蹒跚的回到王宅,白夭已经累的失去意识,浑身血淋淋的倒在了王宅后门的台阶上,血泊凹陷,浑身血腥味浓烈。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他身边多了几个容貌精致的侍女,她们焚着香,整理房间,看见白夭醒过来,急匆匆的都往外跑。
八皇子步履匆匆的走进来,面带关怀的询问,道;“先生感觉如何?”
撑着坐起来,白夭只是瞥了一眼白鸦就知道了怎么回事,道:“多谢八皇子。”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八皇子接过侍女递来的汤碗,亲自喂药,脸色凝重的说:“先生伤的这么重,可和太子有关?”
“难道八皇子做了什么让太子震怒的事吗?”白夭脸色苍白的一笑。
“先生何必还开我的玩笑?拉拢岳将军,收拢张元帅,这两位都是登基前的力量,太子如今已然知晓是先生出谋划策,怎么可能不动手?”八皇子叹气。
接着,他倍感愧疚,道:“都怪我,如果执意在王宅外安排护卫,先生何必受这皮肉之苦?这笔账,我一定亲自向太子讨回来!”
白夭感谢的一笑,什么都没解释。
接下来的几日,八皇子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两人时常夜谈到深夜,从王朝治理到民间维护,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看得出来,八皇子已经做好了登基称帝的准备,只要帝君一死,一切的行动都会展开!
“今天的天色不错,先生大病初愈,何不郊外走走?”八皇子笑着邀请。
自从八皇子入驻王宅,这座冷冰冰的宅子变得格外有生活气,偶尔还会见到八皇妃过来送些佳肴,说说笑笑,日子快哉。
白夭披着单薄的白袍,倚靠门框站着,笑说:“郊外的景色哪有皇家园林的好看?要是殿下真想看看美景,不如去园林?”
“园林?”八皇子摸着下巴,抬头看着蓝盈盈的天空,道:“不知道父帝会不会答应。”
“帝君现在已经没有闲心情再管身外事,他能活着喘一口气就已经是大幸。”白夭语出惊人。
这样造反性质的言论,八皇子不为所动,习以为常,说:“也是,以我现在的权势和地位,进园林何须请报父帝?”
众人即刻启程。
东宫,太子得知消息,颇有些讶然,道:“你说他们去了皇家园林?”
“属下得知消息也是不敢相信,几次探查才敢确定,八皇子太过嚣张,唯帝君才可去的园林也敢踏足。”侍卫咬牙切齿。
一旁的中官走上前,担忧的说:“太子,要不要禀报帝君?这是个好机会啊。”
太子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道:“没用的,帝君连开口说话都费劲,哪里还有精神惩治八皇子?”
上次见到帝君的时候,情况已经不妙,没过几日就彻底卧病不起,这段时间都没人上朝,文武百官议论纷纷,都说帝君撑不过接下来的半个月。
现在,八皇子大张旗鼓的前往皇家园林,一股可想而知的民间风暴,即将袭来!
“派人准备,启程园林。”太子下定决心。
侍卫惶恐,跪在地上,道:“八皇子大张旗鼓的过去,定然有诈,还请太子三思!”
“太子三思!”中官应声跪地。
太子的脸色阴晴不定,对方已经宣战,自己岂有不战之理?
“要是不去,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是八皇子强于本太子?”他催促,敕令侍卫即刻去办,要以更大的声势驾临园林,昭告天下,谁才是真正的太子!谁才是未来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