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妆夜

青铜棺椁中溢出的血漫过文淼脚踝时,七十二道铁链突然绷直。链环相撞声里夹杂着骨笛呜咽,祠堂藻井上的二十八星宿图开始渗血,奎木狼眼窝处掉出半截桃木钉,钉身密密麻麻刻着文淼七世生辰。

无头新娘的嫁衣突然鼓胀,袖中飞出九十九枚青铜顶针。针眼穿透文淼的十指,将他钉在祭坛中央的往生镜上。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三百里外洛水突然倒流,水中浮起三千具缠满水藻的女尸,每具尸身都梳着文家新妇的盘桓髻。

“三梳梳到尾,白首共幽冥......“

傧相的声音突然变成三重唱和。文淼抬头看见血月裂成三瓣,每瓣月牙上都坐着个戴哭笑面具的喜婆。她们手中的梳子竟是脊椎骨所制,正将文淼的头发与新娘腐尸的肠子编成同心结。

母亲尸身突然暴起,腐烂的指尖蘸着脓血,在文淼后背画起《五岳真形图》。每一笔落下,祠堂地砖就翻起一块,露出底下浸泡在尸油中的青铜卦盘。当最后一笔勾完衡山轮廓时,卦盘上的天池突然喷出九道黑焰,在空中凝成《连山易》失传的“阴嫁卦“。

卦象成形的刹那,文淼的婚服突然浮现百鬼夜行图。那些恶鬼的面容竟是历代文氏家主,他们手中都牵着浸血的脐带,脐带另一端拴着正在啃食月亮的尸犼。

往生镜突然炸裂,碎片化作流光刺入文淼周身要穴。剧痛中他看见真相:所谓冥婚实为“阴桥“,新娘腹中孕育的并非鬼胎,而是巫神重临人间的通道!三千洛水女尸突然齐声尖叫,腐烂的腹腔同时裂开,每个子宫里都蜷缩着青铜铸造的巫神分身。

祠堂供桌轰然坍塌,露出深埋地下的血池。池中漂浮着九盏七星灯,灯油竟是文淼七岁时染疫夭折的胞妹骨髓。最骇人的是灯芯——分明是三百童女的小指骨,骨节处刻着《鲁班书》禁术“偷天换日局“!

文淼的瞳孔突然映出双重星图。左眼是紫微垣帝星陨落之象,右眼是北斗七星倒悬之兆。当他试图挣扎时,怀中的太极玉残片突然融化,玉液顺着伤口渗入经脉,在皮肤下凝成《黄帝阴符经》的殓文。

“阿兄......“

血池中的七星灯突然同时熄灭。文淼听见胞妹的呼唤自三百盏灯芯传来,那些小指骨自动拼成右手形状,在虚空中结出龙虎山失传的“破酆都印“。法印压下的瞬间,新娘嫁衣上的百鬼图突然哀嚎,文家先祖的魂灵竟被生生扯出卦盘!

文淼趁机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往生镜碎片上。碎片突然燃起青白色火焰,将三千巫神分身的青铜躯壳烧得通红。洛水女尸们突然停止嚎叫,腐烂的手掌插入自己腹部,将巫神胚胎扯成碎片。

血月突然被黑云吞没,祠堂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文淼看见母亲的尸身正在融化,腐肉里露出半卷泛黄的婚书——落款处除了文氏族印,竟盖着枚刻有“读者鉴“三字的青铜章!

当最后一丝月光消失时,文淼手中多了把青铜钥匙。

钥匙齿痕与他手机充电口的磨损,

完全吻合......